血色玉简悬于沈微面前,那一句“永不得轮回”仿佛带着万钧之力,压得空气都近乎凝固。
每一个字都像是忘川河底最冰冷的淤泥,要将人的神魂拖入无边无际的绝望。
阎罗暗面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上,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漠然地注视着她,等待她的抉择。
他不是在劝诱,也不是在逼迫,他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一个用规则写就的、冰冷无情的交易。
“用我的永世沉沦,换他一次重启的机会?”沈微的声音比殿内残存的寒气更冷,她死死盯着那片玉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制定者,视众生命如草芥,视规则为刀俎,现在,又想用一把刀来救被另一把刀砍伤的人?”
她的质问尖锐如刺,但阎罗暗面毫无波澜,仅是平静地回应:“规则之内,皆是棋子。我给你执棋的机会,已是最大的变数。”
“变数?”沈微嗤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挣扎。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路。
祁诀的魂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系统倒计时的每一秒跳动,都像是在敲响催命的丧钟。
就在她即将伸出手的那一刻,一只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掌,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祁诀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站到了她的身前,他高大的身躯此刻却像风中残烛,一道背影淡得几乎能看透后面的断碑。
他没有看那份契约,只是侧过头,对沈微露出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微笑:“我的命……还轮不到你来换。”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将身上最后一张【静心咒符】狠狠拍在了自己心口那枚归真心火的火印之上!
“嗡——”
一声轻鸣,淡金色的符文瞬间亮起,如同一道枷锁,强行将那即将熄灭的火种稳固住。
但这只是饮鸩止渴,符纸上的光芒正以惊人的速度黯淡下去,显然撑不了多久。
与此同时,那股来自天地规则的抹除之力,骤然降临!
整座无面殿的残垣断壁开始剧烈震颤,却不是物理上的摇晃,而是一种源于概念层面的剥离。
空气仿佛正在“忘记”祁诀的存在,光线绕过他的身体,声音也无法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那些刚刚被赐名的魂灵,脸上浮现出茫然之色,他们看着祁诀,眼神里刚刚生出的感激与崇敬正在迅速褪去,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擦掉的陌生符号。
“他在消失!”沈微骇然失声,她能感觉到,自己脑海中关于“祁诀”这个名字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遥远!
这便是“阎罗令”的可怕之处,它不是杀戮,而是从因果、从时间、从所有存在的记忆中,将目标彻底抹去,仿佛他从未降生于世。
“名字给了……路也开了……可我还不能倒……”祁诀的低语声在自己的神魂中回响,他无视了那股足以让神佛都为之战栗的抹除之力,颤抖着举起了那柄陪伴他百年的桃木剑。
剑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无数亡者的名字,此刻,这些名字正随着他魂体的消散而忽明忽暗。
他举剑,以剑尖决然划破自己的掌心。
没有鲜血淋漓,只有一滴滴宛如熔金的液体,从伤口处渗出,滴落在他脚下的灰烬与焦土之上。
“以我之血,为尔等开路之薪;以尔等之愿,为我存世之火!”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被赐名者的魂灵深处。
那些即将忘却他的魂灵猛然一震,额头上由火焰烙印出的姓名,在这一刻竟重新燃烧起来!
“李大牛,生于光启三年,卒于光启二十七年,为人鸣冤,被污为匪,乱棍击杀……”
“张翠,生于承平元年,卒于承平十九年,揭发乡绅恶行,被投井沉塘……”
“……”
一个个名字,一段段生平,随着金血渗入大地,化作无数条细密的金色丝线,瞬间连接了林立的每一块残碑。
三百年来积压的怨气、不甘与沉寂的意志,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们记起来了!
是眼前这个男人,在规则的铁幕下,为他们凿开了一丝光亮!
是这个男人,用燃烧自己的方式,将名字还给了他们!
“我等……愿奉此火,永世不灭!”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源自魂魄深处的呐喊。
紧接着,数百个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撼天动地!
“愿奉此火,永世不灭!”
所有被赐名者额上的文字瞬间燃烧至最盛,竟脱离了他们的魂体,化作一道道精纯无比的愿力洪流,如百川归海,咆哮着、奔腾着,逆向灌入祁诀的体内!
【警告:检测到巨量群体愿誓涌入!】
【“存我火印”正在吸收该力量……进化开始……】
【恭喜宿主,技能进化为【不灭薪火】(特殊状态:在愿力加持期间,可短暂抵御“存在抹除”效果)】
系统的提示音在沈微脑中疯狂刷屏,而她眼中的景象,远比文字来得更加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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