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膝坐下,将“撼岳”横于膝上以防不测,双目微阖,全部心神沉入其中。神识在混沌法力的包裹与保护下,如同一枚无形无质、却又锋利无比的“神念刻刀”,小心翼翼地探入晶核最核心的区域。
那里并非实体,而是一片由极度凝练的土黄色光芒和无数细微、玄奥的符文构成的“法则空间”。这些符文,有的形如流沙,有的状似山峦,有的勾勒出风的轨迹,共同阐述着与沙、土、风、重力、消磨、承载相关的种种奥义。这便是晶核的“真灵禁制”所在,是远古大能炼制或自然凝结时形成的、掌控此物的根本。
余小天的神识“刻刀”开始行动。他并非粗暴破坏,而是以自身对《混沌道经》的领悟、对“大地”的感悟(部分来自沙皇传承的潜移默化),以及那神秘顽石带来的、对“土”之本质的隐约触摸,去理解、模拟、然后轻柔地改写这些禁制中某些非核心的关联节点。这是一个极其精细、极度耗费心神的过程,要求对灵力、对神识、对大道的感悟都达到一个精妙的平衡点。他必须让自己的“道韵”与晶核本身的“法则”产生共鸣,将自己的神魂印记,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悄然融入这片法则空间的“地基”之中。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与心神的高度消耗中流逝。石殿深处,那两点猩红的光芒依旧闪烁,却似乎也因这奇异的炼化过程而暂时按捺,只是那冰冷暴戾的注视,始终未曾离开余小天分毫。
汗水早已浸透余小天的衣衫,又在石殿干燥的空气和晶核散发的土行灵力下迅速蒸干,留下白色的盐渍。他的脸色微微发白,这是神识剧烈消耗的表现。膝上的“撼岳”似乎感知到主人的状态,剑身微不可察地轻轻鸣动,散发出一圈澹澹的、稳定心神的波纹,护持着余小天的识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个时辰。
当余小天的神识终于在那片土黄色的法则空间核心,成功勾勒出一个微型的、由混沌气流构成的、与他神魂本源相连的烙印时——
“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种子破土、又似琉璃轻叩的脆响,在余小天灵魂深处响起。
土黄晶核的光芒骤然内敛,不再刺目,反而变得温润醇厚,如同经过岁月打磨的美玉。它自动从凹槽中缓缓浮起,轻若无物地飘落到余小天摊开的掌心。一股血脉相连、如指臂使的亲切感油然而生。炼化,成功了!
与此同时,海量信息如同决堤洪水,顺着那新建立的神魂链接,汹涌澎湃地冲入余小天的识海。这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更直接、更本源的传承烙印,是关于这枚晶核所蕴含的、与这片“葬神沙海”密切相关的远古秘术的传承!
沙行秘术!
余小天紧闭双目,全力吸收消化着这股信息洪流。他“看”到,在无尽沙海之中,如何感知沙粒的流动与地脉的起伏;如何将自身法力、气息乃至形体重构成近乎沙砾的波动,实现近乎完美、消耗极低的“沙遁”与潜行;如何引动小范围沙暴,或凝聚沙盾沙墙进行攻防;甚至……在修为高深、对沙之法则领悟到极致后,可短暂“化身为沙”,融入浩瀚沙海,堪称保命绝技!这并非单纯的遁术,而是一套基于沙海环境的、集潜行、移动、感知、伪装乃至部分攻防于一体的完整传承体系!
“原来如此……沙行秘术……”余小天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抹疲惫,但更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惊喜。这秘术的价值,尤其是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葬神沙海,简直无可估量!它不仅能极大提升生存能力和移动效率,更深层次看,这是接触“沙之法则”的一把入门钥匙,对他未来感悟天地大道,亦有裨益。
他心念微动,掌心的土黄晶核(或许现在该称其为“沙行核心”)光芒一闪,竟直接没入他的掌心,沿着经脉游走,最终停留在丹田气海附近,与混沌法力漩涡相伴,缓缓旋转,自行吸纳着天地间稀薄的土行灵气,并隐隐与外界沙海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炼化核心,传承入手。余小天长身而起,握紧膝上的“撼岳”,目光再次投向石殿深处那两点愈发逼近、似乎因他炼化成功而躁动起来的猩红光芒。
是时候,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而新得的“沙行秘术”,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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