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鲁家工坊的后院里已经响起锯木声。
陈巧儿蹲在地上,面前摊开的图纸上画着复杂的几何图形。她用炭笔在木料上标注尺寸,手法熟练得不像个刚学艺半年的女子。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住,她也顾不上擦,全神贯注地计算着齿轮传动比。
“这个斜齿轮的角度还要再调整三度……”她喃喃自语,用的是现代工程术语。
“又在念叨什么天书?”鲁大师端着茶碗走过来,花白的胡子随着话音抖动,“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哪个匠人像你这般,整天把‘角度’、‘受力分析’挂在嘴边。”
陈巧儿抬起头,露出狡黠的笑:“师父,这叫科学。等我的自动织机做成了,您就知道这些‘天书’的妙处了。”
“自动织机……”鲁大师摇头叹气,“织布就织布,非要搞什么‘自动’。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不够你用?”
话虽这么说,老人却凑近图纸细看。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精密计算的数据,让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异的光。这丫头脑子里装的东西,确实不一般。
工坊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陈巧儿手中炭笔一顿。自从上月她在河边测试改良水车引来围观后,李员外那边的动静就越来越频繁。花七姑从镇上带回消息,说李府管家最近常往县衙跑。
“巧儿姐!”花七姑提着茶篮匆匆跑进后院,鬓发微乱,“村口来了三个骑马的人,看着不像善茬。守村的老王头说,其中有个脸上带疤的,正是李员外府上的护院教头。”
陈巧儿缓缓站起,拍掉手上的木屑。该来的总会来。
鲁大师皱眉:“李扒皮的手伸得越来越长了。丫头,要不你先避避?”
“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陈巧儿走向工坊角落,掀开一块防雨布。布下是她这几个月陆陆续续做的小玩意儿——不是家具,不是农具,而是一系列看似零散却暗藏玄机的部件。
花七姑眼睛一亮:“要用那个了?”
“试试看。”陈巧儿将几个木质构件快速组装,动作行云流水。鲁大师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那些榫卯结构的设计,竟是他从未见过的精巧。
不到半盏茶功夫,三个壮汉闯进了院子。
为首的脸上果然有道疤,从左眉划到嘴角,平添几分凶悍。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陈巧儿身上:“你就是那个会做古怪物事的陈巧儿?”
陈巧儿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容温婉:“正是小女子。几位壮士有何贵干?”
“李员外看中你的手艺,特聘你入府当工匠。”疤脸汉子说得冠冕堂皇,语气却不容拒绝,“月钱三两,吃住全包,这可是别人求不来的美差。”
花七姑忍不住插话:“既是美差,为何不早派人正经说媒……说聘?偏要鬼鬼祟祟盯梢半个月?”
疤脸眼神一冷:“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鲁大师挡在俩姑娘身前:“李员外若真有心,该当备礼上门商议。这般强请,不合规矩。”
“规矩?”疤脸冷笑,一挥手,身后两人便往前逼近,“在这青石镇,李员外的话就是规矩。”
就在两个打手要伸手拉人的瞬间,陈巧儿看似无意地踢翻了脚边的水桶。
水泼在地上,浸湿了一片沙土。谁也没注意到,水流顺着几道浅槽迅速蔓延,触发了埋在土下的机关。
“咔嗒”一声轻响。
院墙边那堆看似杂乱的竹竿突然弹起,互相碰撞着倒向打手的方向。竹竿顶端绑着陈巧儿昨日刚调试好的“练习用木锤”——本是她用来测试击打力度的工具,此刻成了绝佳的防御武器。
“哎哟!”一个打手被竹竿绊倒,木锤不轻不重砸在肩头。
疤脸脸色一变,拔刀出鞘。但刀刚出到一半,他脚下的石板突然松动——陈巧儿早将这块石板下挖空半寸,用韧性极好的竹片撑着。竹片被水流浸泡后变软,正好在此刻失去支撑力。
石板倾斜,疤脸踉跄后退,后背撞上了晾晒木料的架子。
“小心!”陈巧儿惊呼。
架子上的木料稀里哗啦往下掉。这些木料长短不一,落下的角度却像是计算过似的,刚好在三人周围形成了个“木笼”,虽不伤人,却将他们困在了一丈见方的区域里。
花七姑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鲁大师捋着胡子,眼中闪过惊讶与赞许。这丫头的机关布置,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既退了敌,又没真伤着人——留足了转圜余地。
疤脸从木料堆里挣扎出来,脸上青红交加。他盯着陈巧儿,终于收起了轻视:“好手段。”
“壮士谬赞,不过是些木工把戏。”陈巧儿福了一福,“劳烦转告李员外,小女子技艺粗浅,尚在学艺阶段,不敢高攀贵府。待他日学有所成,若员外还有需要,再议不迟。”
话说得客气,意思却明确。
疤脸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扫视那些看似杂乱实则暗藏玄机的机关部件,终于抱拳:“话一定带到。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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