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星拓四海
为将汹涌的海贸热情纳入正轨,文王力排众议,于国都新邺城最繁华的港口区,设立了前所未有的机构——“海权交易所”。这是一座融合了汉家殿宇的恢弘与海边堡垒之坚固的庞大建筑。门前广场矗立着象征探索与财富的巨型石雕——劈波斩浪的海船与满载而归的宝箱。
交易所内部,人声鼎沸,昼夜不息。巨大的木质或绢制海图悬挂四壁,上面标记着已知的航路与隐约传闻的未知领域。不同的区域进行着不同的交易:左侧是“发现权”拍卖区,任何新的岛屿、暗礁、航线的确切信息都可在此挂牌,价高者得,或是与官方分成;右侧是“开发权”洽谈区,一旦获得某地的发现权,便可在此招募合伙人,筹集资金,组建船队,进行殖民、垦荒或资源开采;中间则是信息交流与资本对接的中心,来自天南地北的口音交织在一起,谈论着风向、洋流、远方的传说以及真金白银的买卖。
这里,是资本、冒险与梦想交汇的熔炉。一纸契约可能造就一个显赫家族,一个确切的消息可能价值连城,一次成功的远航可能改变王国的命运。新邺城海权交易所,迅速成为了东赵乃至整个大汉帝国范围内,最具活力与魔力的地方。
在扶桑列岛之一的九州,有一对姓吉原的兄弟。兄长名唤吉原勇太,弟名吉原信介。他们并非显贵,祖上仅是九州沿海的普通渔户。父母早逝,留给兄弟二人的,只有一条有些破旧的小渔船和一身娴熟的驾船、捕鱼、观天象的本事。
勇太年长五岁,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性格坚毅果敢,是天生的水手和领导者。他不满足于仅在家门口的海域捕捞那些寻常渔获,心中始终燃烧着对远方的好奇与渴望。信介则略显文弱,但心思缜密,善于观察和记录,对数字和方位极为敏感,是哥哥最得力的导航员和谋士。
海权交易所成立的消息传到九州时,兄弟二人正在修补渔网。听着乡里识字的人宣读诏令内容,勇太的眼睛亮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对信介说:“信介,我们的机会来了!一辈子打渔,能有什么出息?王上鼓励我们出海,发现了新地方就能得赏赐,授专权!我们熟悉这片海,为什么不拼一把?”
信介虽然谨慎,但也被哥哥的热情和诏令描绘的前景所打动。他沉吟道:“兄长所言极是。只是远海风险莫测,我们船小,资金也匮乏。”
“船小灵活,吃水浅,能去大船去不了的岛屿边缘。资金……”勇太咬了咬牙,“我们把船抵押了,再向族里借些钱,购置些耐储存的食水、工具和用于交易的货物。我们不去最远最危险的地方,就在东南方向那些传闻有烟瘴之气的岛屿群探索,那里大船队往往不屑一顾。”
兄弟二人说干就干,变卖了部分家产,又借了些债,终于凑齐了一次像样远航的物资。他们招募了四名同样胆大心细的同乡青年,驾着那艘经过加固的“浦岛丸”,在一个晨雾弥漫的清晨,驶离了熟悉的港湾,向着东南方向的未知海域进发。
最初的航行还算顺利,他们沿着一些零星的渔民传说和前人模糊的记载,探索了几座无人小岛,除了一些淡水补给和奇特的鸟类,并无太大收获。船上的士气开始有些低落,带来的货物也消耗了近半。
这一日,海上起了浓雾,能见度极低。信介依靠着简陋的罗盘和对星象的记忆,艰难地指引着方向。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的气味,像是腐朽的鸡蛋,又带着一丝烟火气。
“兄长,你闻到没有?”信介皱紧眉头,“这气味……似乎越来越浓了。”
勇太也用力嗅了嗅,神色凝重:“没错,这味道不寻常。小心航行,注意暗礁。”
又行了一段,雾气似乎淡了一些,前方隐约出现了一座岛屿的轮廓。随着距离拉近,那刺鼻的气味愈发浓烈,甚至让人眼睛有些不适。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岛屿的上空,隐约可见几缕淡淡的、黄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有烟!是火山吗?”一名船员惊恐道。
勇太稳住心神,下令船只小心靠近。他们选择了一处看似平缓的海湾下锚。登岛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撼:岛屿表面覆盖着灰白色的沉积物,许多地方裸露着黄色的结晶,一些地缝中正丝丝地冒着带有刺鼻气味的白烟,甚至能看到地面有灼热的痕迹。信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木棍撬起一块黄色的石块,那刺鼻气味正是源于此物。
“这是……硫磺!”信介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他读过一些杂书,知道此物。“兄长,这是硫磺啊!朝廷炼丹、制药、军中制造火器,都需要大量硫磺!此前我东赵乃至大汉所用,多靠西北陆路少量输入,价格极其昂贵!”
勇太接过那块沉甸甸、色泽鲜明的硫磺矿石,心脏狂跳起来。他环顾这座看似荒凉、充满异味的岛屿,眼中看到的却是无尽的财富。“信介,我们……我们找到了!这是一座硫磺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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