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二日。
天亮了。
京城的禁令没解,人心,比锁死的城门更沉。
刑部。
都察院。
大理寺。
三法司联合过堂。
这是大明朝堂的最高审判。
审的,是能动摇国本的泼天大案。
大堂之上,一片死寂。
三法司的主官坐成一排,个个脸色发青,眼里的血丝混着压不住的惊恐。
于谦和沈炼没来。
但谁都清楚,今天这场审判的每个字,都会一字不差的送进宫里,摆在皇帝父子的案头上。
堂下,乌压压跪了一片。
有被拖下水的武将,有哭天抢地的官员家眷。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最前面那三道狼狈的人影上。
武清侯石亨。
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
前内阁学士徐有贞。
曾经呼风唤雨的三个巨头,如今成了跪在堂上的囚犯。
“带逆贼!”
惊堂木一响,三人被粗暴的推搡到公堂正中。
石亨最惨,手脚都上了重镣,走一步,铁链子就哗啦啦的响。
可他脖子梗着,乱发披散,满脸的油污盖不住那股悍气。
他死死瞪着堂上的主审官,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我呸!一群乱臣贼子!伪帝的走狗!”
石亨朝着堂上啐出一口血沫。
“老子在沙场为国卖命的时候,你们他娘的还在穿开裆裤!朱祁钰得国不正,人人得而诛之!老子就是时运不济,有种现在就砍了老子!”
他还在咆哮,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曹吉祥就彻底蔫了。
他瘫在地上,一团软肉,平日保养的脸,此刻不见半点血色,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还陷在被小禄子擒住的那个晚上。
那个血亲复仇的眼神,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气。
他完了。
没机会了。
而徐有贞,最特别。
他跪的笔直,囚服都整理的没什么褶皱。
不吵也不闹。
只是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在堂内每张脸上飞快的刮来刮去。
他在腐烂的尸体堆里,拼命寻找活命的机会。
“肃静!”
主审官又是一拍惊堂木。
“石亨,事到如今,你还敢咆哮公堂!昨夜宫中搜出你与曹吉祥徐有贞往来的逆信,便是铁证!你还有何话可说?”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石亨狂笑。
“成王败寇罢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只是别忘了,我石亨在京营十几年,底下的弟兄,可都看着呢!”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堂上几个官员的脸都变了。
京营虽被于谦暂时稳住,但石亨的旧部根扎的深,确实是个大麻烦。
气氛僵住。
一个吏部的小官,忽然从旁听席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嚎啕大哭。
“冤枉啊!诸位大人!下官冤枉啊!”
他指着石亨,声音凄厉。
“下官只是在石侯爷府上吃过几次酒,他高谈阔论,下官不敢不听啊!谋逆的事,下官是半个字都不知道啊!”
这一嗓子,点燃了火药桶。
“对啊!大人!我等也是!”
“徐学士几次邀我等赏雪作诗,谈的都是风月,谁知道他心里藏着鬼!”
“曹公公权势滔天,他赏的东西,我们哪敢不收啊!”
一时间,堂下那些被牵连的官员全炸了。
一个个抢着跪出来,拼命把自己摘干净。
更有甚者,为了表忠心,开始狗咬狗。
“李侍郎!我看见你前日还给石府送过礼!”
“你胡说!王主事,你儿子不就是靠着曹公公的路子,才进的国子监吗?”
公堂之上,乱成一锅粥。
所谓的同党,所谓的情谊,死到临头,碎的连瓦片都不如。
这就是东宫那位小爷的计策。
不急着定罪。
先给个“坦白从宽”的梯子。
再把所有人关进一个笼子。
让他们自己咬。
看着眼前这出丑陋的闹剧,徐有贞那双搜寻的眼睛,骤然一亮。
他找到了!
他的活路,就在这片混乱里!
“肃静!都给我肃静!”
主审官声嘶力竭的喊,场面却越来越失控。
“且慢!”
一声尖叫,撕裂了所有噪音。
一直沉默的徐有贞,猛的抬起头。
他跟疯了一样,披头散发的挣扎,对着堂上嘶吼。
“我有话说!我有天大的话要说!”
所有视线,都被他扯了过去。
徐有贞看着主审官,脸上扯出一个扭曲的笑。
“大人,你以为这案子,就我们三个人吗?”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堂上堂下那些惊慌的脸。
“我告诉你,你错了!大错特错!”
“这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是干净的?有几个没收过我们的银子?有几个没跟我们通过气?”
他停了停,甩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我这里,有一本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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