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
大朝会散了。
奉天殿外头,汉白玉的台阶被太阳晒得发白,刺眼。
官儿们三三两两的往下走,凑着脑袋小声嘀咕。
一张张脸上,神色五花八门。
有惊的。
有怕的。
有捡了条命庆幸的。
也有跟中了状元一样狂喜的。
东宫,从今天起,算是真正在大明的权力桌上,坐稳了。
而且坐的姿势,谁也挑不出半点不是,甚至还得捏着鼻子夸一声好。
朱见济把监国这天大的荣耀给推了。
换回来的,是全天下读书人的心,还有一张看不见却捅不破的权力网。
这一手,玩的干净利落。
回东宫的路上,沈炼跟在朱见济屁股后面半步远。
他盯着前面那个小小的背影,心里那股子巨浪,到现在还没平下去。
他在朝堂上见过最黑的勾心斗角,最狠的权力买卖。
可跟太子爷今天这手笔一比,全成了小孩子尿尿和泥。
“殿下。”
沈炼的嗓子有点干。
“今天这一出之后,朝堂里头,起码三个月,没人再敢挡新政的路子了。摊丁入亩和粮票的事,能。。。能正式开搞了。”
“嗯。”
朱见济就回了一个字,脚下没停。
沈炼一下愣住了。
太子爷对这场泼天大的彩头,没多少喜气。
朱见济的心思,早飞出了这道宫墙。
权柄,名声,都是家伙事儿。
真正让他胸口堵得慌的,是另一个名字。
他停下脚,扭头看向一块儿回来的郭勇。
“石亨的私牢里,那个东宫卫,现在人呢?”
郭勇身子一板,脸上刚封官的喜气瞬间没了影,一片死灰。
“回殿下,人。。。人救出来了。”
他咬着牙,声音压的极低。
“卑职派人去看了,他。。。他为了不漏东宫的机密,自个儿把舌头。。。咬断了。”
朱见济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还活着?”
“锦衣卫找到他的时候,就剩一口气吊着,卢忠指挥使已经请了太医过去。。。可,怕是。。。”
郭勇说不下去了。
一个七尺高的汉子,眼眶通红。
“带孤过去。”
朱见济的声音不带一丝人气,冷的掉渣。
“现在,马上。”
。。。
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
这地方,是京城里所有人的噩梦。
潮。
黑。
空气里那股子血腥味混着霉味,闻了就想吐。
朱见济走下石阶,小禄子在前头提着灯笼带路。
灯光昏黄,照出墙上发黑的血印子,还有锈迹斑斑的家伙事儿。
两边牢房里,时不时飘出几声要死不活的呻吟。
郭勇和沈炼跟在后头,看着太子爷的小身板在这种鬼地方穿行,眉头拧成了疙瘩,脸都白了。
殿下走的很稳。
每一步,都跟拿尺子量过似的。
他没东张西望,脸上也看不出一点小孩子该有的怕。
就那双眼睛,黑的瘆人。
石亨的私牢在诏狱最里头。
牢门一开,那股子能把人呛个跟头的血腥味,差点让沈炼当场吐出来。
草垫子上,躺着个血人。
他身上东宫卫的衣服早被撕烂了,露出来的皮肉没一块好地方。
鞭子印,烙铁印,乱七八糟的叠着。
最吓人的是他的嘴,肿的老高,血还在往外冒。
几个太医围着他,个个满头大汗,脸色比躺着的还难看。
“参见太子殿下!”
太医们看见朱见济,魂都快飞了,扑通一下跪了一地。
“人怎么样?”
朱见济没搭理他们,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那个只剩一口气的护卫身上。
领头的院判哆哆嗦嗦的回话。
“回。。。回殿下,这位校尉。。。失血太多,心脉。。。心脉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相了。更要命的是,他。。。他咬断了舌根,脏血堵了气管子,恐怕。。。恐怕。。。”
“孤不想听恐怕。”
朱见济打断他。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牢房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他蹲下身子,也不管地上的脏血,轻轻拨开护卫脸上被血粘住的乱头发。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二十出头,这会儿疼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朱见济伸出指头,探了探他脖子上的脉。
他对着旁边的王瑾下了命令,口气不容商量。
“拿我的金针。再用参片给他吊住气。你们,”他抬眼扫过那帮发抖的太医,“用烈酒洗伤口,上最好的金疮药。”
他站起来,最后看了眼那个院判。
“孤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
“孤要他活。”
“他要是活不了,你们所有人的名字,明天就会从太医院的名册上,一起消失。”
这话冷的吓人,不带半点杀气,却比任何酷刑都叫人胆寒。
太医院判只觉着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接冲到脑门,当场就软了,玩命的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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