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万春并没有忽悠杨五几人,他借鉴的是形式是救助站却又给升级了。
这种模式是喻万春提供启动资金,让被救助者临时有个地方驻足。
然后攒足精气神,休息好了以后,出去自力更生。
人与人应该是平等的,你要自己去劳动去换回你的报酬,而喻万春的做法便是给了这些人一个机会。
一个重整旗鼓、从零开始的机会。
喻万春想法很好,却不知道他的十贯钱,后来竟换回了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让一群活不下去的人,活了下去!
让一群没有希望的人,有了新的希望!
而组织的名字被他们称为“十指同贯”!
而外人称呼他们为“十贯盟”!
“先生,那妹妹咱们不带回去吗?”孙小满吃过苦,他知道世界的底色。
“这世间的妹妹太多了啊,小满!”喻万春扭头对孙小满说道。
“是不是有些不甘心?”见孙小满不说话喻万春决定给他上一课。
“其实,我也是后来才明白,不甘心,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再者……”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随时来玩啊!又没人拦着你。”
见孙小满还有些失落,喻万春给他提了个醒。
孙小满肉眼可见的,由阴转晴。
看着远处码头,准备起航的货船,搬卸货物的忙碌,再远处扛着铺盖离开的剪影。
喻万春感觉自己目前只能先这样了。
码头联排屋的窝棚。
陈贵扛着行李走出了住了半年多的窝棚。
除去赔给温家的,只剩下了这床被褥。
他满身肌肉,扛着被褥毫不费力,抬头时眼里没有悔,只有恨。
他对着温家货船的方向啐了一口!
“喻万春!”
“温云舒!”
“老子记住了!”
说完转身就走,他已经联系好了伙计,打算先去漕帮落脚。
其实漕帮比在码头挣得还要多些,如果不是有次看到温家大小姐在码头验货,让他做了一夜的春梦,他也不会留在码头卸货。
“温云舒,老子为你少挣了多少钱?”
陈贵心里恨的难受!
“出来的娘们不就是让人玩的?”
“喻万春!你老婆谈生意的时候,让人摸多少次了!”
“你这是把气撒我头上了!”
“贱人!贱人!贱人!”
“一家子都是贱人!”
陈贵一边骂一边离开了。
被喻万春赶出了温家,身无分文的陈贵加入了漕帮。
漕帮是对船工、水手、搬运工等群体的统称。他们为了揽活,往往会形成一个个帮派。
陈贵身子结实,此刻正弓着腰,肩上压着一袋足有二百斤的漕粮。
汗珠子不是淌,是像开了闸的水,顺着额角、鬓边,一串串砸在脚下的烂泥地里。汗水糊住了眼,他只能眯缝着,一步,一步,挪向那艘巨大的漕船。
“快点!磨蹭什么!没吃饱饭啊!”监工的恶骂在陈贵身后传来,这监工属于漕帮里的小头目了。
陈贵眼皮都没抬,脚步却加快了几分,粗着嗓子应和:“催命呢!这不走着嘛!”声音洪亮,带着点混不吝的笑意。
他右腿每一次发力蹬地,都在沙滩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几日前,温家让他赔了四两现银,又将他赶了出来,他记得温家那些下人鄙夷的眼神,脸上露出狰狞。
回忆着那日受到的屈辱,那肩上粮袋仿佛轻了些,他几乎是蹿上了搭在船边的跳板,咚一声将粮袋砸进船舱。
直起腰,他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露出两排还算齐整的牙,冲着旁边一个同样刚卸完货、累得直喘粗气的汉子招呼。
“老张头,歇口气!这鬼天,蒸笼似的!”语气爽朗亲热,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狰狞只是汗水模糊的错觉。
老张头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顾着喘。
日头终于一点点西斜,把码头渲染的一片昏黄。一天的苦力到了尽头,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般。
陈贵排在领工钱的队伍末尾,轮到他的时候,工头赵麻子在他满是汗渍的脸上扫了扫,从破旧的木匣里拿出两串铜钱,“啪”地丢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就这些?”
陈贵掂了掂手里铜钱,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但语气依旧带着点调侃。
“赵头儿,今儿可扛了足数,一袋没少啊。”
赵麻子眼皮一翻,鼻腔里哼道:“就这些!嫌少?码头扛包的苦力多得是!今儿船耗子多,损耗大,懂不懂规矩?上头要抽水,老子能变出钱来?”
他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拿了钱赶紧滚!别挡道!”
陈贵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那点强撑的笑意终于彻底隐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寒彻骨的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把那两串铜钱紧紧攥在手心,粗糙的指关节捏得发白。他默默地转身融入了散工后的人流。
陈贵借着暮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码头后面堆放废弃木料和破渔网的角落,这里紧邻着浑浊的运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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