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任反贪局局长,正五品仙官,拥有独立办公室(虽然面积不大,位于一片相对僻静的“廉政云岛”上,云朵厚实带隔音仙阵,总算有了扇能看见外面流动仙霞的窗户),配备秘书一名(还是那个战战兢兢的小仙鹤童子,现在改名叫“鹤羽”,我给他起的,显得有文化点)。
我抚摸着办公桌上那块紫檀木(仙界品种)雕刻的“李局长”名牌,深吸一口仙气,感觉……腰杆子确实硬了,但头皮也更紧了,仿佛戴上了一顶无形的“紧箍咒”。
玉帝在凌霄宝殿上给我画的饼又大又圆:“李爱卿,放手去干,天庭的清风正气就靠你了!朕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结果退朝后,太白金星就偷偷摸摸塞给我一个沉甸甸的玉简,挤眉弄眼地说:“李局长,这是‘反贪局首年度KPI考核指标(内部试行版)’,你……先看看,有个心理准备。”
我回到办公室,用仙识往玉简里一探,好家伙,差点当场道心失守!
上面白纸黑字(仙篆)写着:
1. 年度查处违规违纪仙官指标:不低于50名(注:需证据确凿,形成卷宗)。
2. 年度挽回天庭功德点经济损失:不低于100万点。
3. 仙官群体对反贪局工作满意度调研:及格线以上。
4. 推动天庭廉政文化建设,举办相关活动不少于4次。
5. ……
五十名?!天庭总共才多少在职仙官?这是让我把满天神佛都得罪光啊!满意度还想及格?能不被人在背后扎小人诅咒就不错了!还有那什么廉政文化建设活动……难道要我去搞天庭版《人民的名义》话剧巡演吗?!
“局长,这是本月各部门呈报的仙事简报,以及部分仙官对食堂伙食的匿名投诉信汇总。”鹤羽捧着一摞比他还高的玉简,摇摇晃晃地进来,小脸憋得通红。
我随手拿起最上面那本厚厚的《天庭膳食管理中心本月工作汇总暨下月计划》,翻开一看,通篇都是“在玉帝陛下及王母娘娘的英明领导下”、“紧紧围绕提升仙僚满意度为核心”、“整体态势稳中向好”……充满了正确的废话。一直翻到最后一页的“问题与改进”角落,才看到一行小字:“偶有仙友反映,食堂仙丹口味单一、辟谷丹供应时有中断、个别仙娥服务态度有待提升等问题,我中心已高度重视,将列为下阶段持续优化之重点。”
呵,官样文章,比人间的PPT还虚!我回想起自己当审核员时,天天吃那能淡出鸟来的“清心寡欲丹”(据说能压制杂念,让你无心抱怨)和硬得能崩掉牙的“金刚锻体饼”(美其名曰锻炼仙体强度),还有那个总摆着一张“爱吃不吃,不吃滚蛋”臭脸的食堂主管麻姑(已落马)。民以食为天,仙以食为动力!连饭都吃不好,还谈什么努力工作、廉洁奉公?整顿作风,提升仙僚幸福感,就从这食堂开始!
我没带随从,一个人,穿着便服(就是普通的云纹道袍),溜达到了膳食管理中心。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堪比人间菜市场。
“凭什么扣我三百功德点?!我昨天就是不小心手滑,打翻了一壶‘琼浆玉液’!”一个如同闷雷般的粗豪声音吼道,是巨灵神。这位仁兄身材魁梧,据说饭量也极大。
“按规定!损坏公物,照价赔偿!打翻一壶标准装琼浆玉液,就是扣三百点!有明文规定!”一个尖细又带着点刻薄的女声毫不退让。我探头一看,是个面生的仙姑,吊梢眉,薄嘴唇,眼神犀利,胸前挂着“膳食管理中心代理主管”的牌子,名叫精卫。好家伙,名如其仙,看来是填坑……不,是抠门到底的主。
“那破琼浆根本就是兑了水的!寡淡得很!值三百?你抢钱啊!”巨灵神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说兑水就是兑水?有证据吗?拿不出证据就是诽谤仙官!信不信我再去‘仙纪委’告你一状,让你再多扣五百功德点?!”精卫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巨灵神气得三尸神暴跳,拳头捏得嘎嘣响,但又不敢真在食堂动手,憋得那身铠甲都在嗡嗡作响。
我踱步进去,笑眯眯地说:“哟,这么热闹?巨灵神道友,精卫主管,这是怎么了?”
精卫一看是我,新晋的反贪局局长,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假笑,但眼神里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没藏住:“原来是李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我们这儿正按《天庭膳食管理条例》和《公物损坏赔偿细则》办事呢。” 她特意把规章名称咬得很重。
“指教不敢当。”我拿起桌上那壶所谓的“琼浆玉液”,打开盖子闻了闻,又倒出一滴在指尖尝了尝,“就是听说咱们食堂的琼浆,味道特别……清澈寡淡,过来调研一下用户体验。”
精卫脸色微变,但依旧强硬:“李局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食堂的所有食材和饮品,都是严格按《天庭仙饮仙食安全标准》采购、制作的,每一批都有溯源玉简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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