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中,夜色浓稠。小马靠坐在门框旁,闭目调息,耳廓却微微颤动,捕捉着外界一切细微的声响。老篾片平稳的呼吸声从角落传来,如同这死寂夜晚里唯一的生机脉动。那缕若有若无的冷香没有再出现,仿佛影舞的窥探只是一个错觉。但小马知道,那绝非错觉。危机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潮水,暂时退去,却随时可能以更汹涌的姿态卷土重来。
他不能坐以待毙。老篾片虽暂时无性命之忧,但需要绝对安全的静养环境,这破屋绝非久留之地。更重要的是,玄诚子、七星灯、龙纹势力……这些谜团如同缠绕在一起的乱麻,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理清头绪,判断形势。
脑海中,镇远侯那张刚毅而充满煞气的面孔一闪而过。这位侯爷,虽与他有过冲突,但其戍守北疆、以国事为重的担当,令小马心生敬意。而且,镇远侯府势力庞大,消息灵通,或许能提供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线索,尤其是关于北疆,关于可能存在的、与龙纹势力相关的蛛丝马迹。更何况,他“拿”了侯府的血晶草,虽事出有因,终究欠下一份人情。
去见他!
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并非谢罪,也非求助,而是一种……基于某种直觉的接触。风险极大,但值得一试。
主意已定,小马不再犹豫。他仔细检查了老篾片的情况,确认其短时间内不会醒来,便在破屋内外布置了几个简单却有效的预警机关,又在老篾片身上覆盖了更多的杂物以作掩饰。随后,他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棚户区。
夜色下的镇远侯府,比之前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府门紧闭,门前守卫增加了一倍,盔甲鲜明,刀枪在手,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空荡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显然北疆的紧急军情让整个侯府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小马没有试图从正门进入,也没有再走上次那条后花园的路线。他绕到侯府侧面,那里毗邻着一片属于某个文官的空置府邸,相对僻静。他如同壁虎般攀上高墙,伏在墙头阴影中,仔细观察着侯府内部的动静。
巡逻的队伍明显增多,交叉往复,几乎没有间隙。暗哨的位置也增加了,隐在树影、假山之后,气息悠长。想要像上次那样潜入内库附近,几乎不可能。
他的目标,也并非内库。而是镇远侯本人通常所在的书房或者主院。
耐心等待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摸清了外围巡逻的规律。他看准一个两队巡逻交错而过的短暂空档,身形如同鬼魅般从墙头滑下,落地无声,瞬间便隐入一丛茂密的冬青之后。
凭借着过人的感知和潜行技巧,他在森严的守卫间隙中穿梭,避开了数道明哨暗卡,逐渐靠近了侯府中心区域的主院。与后花园的精致不同,主院的建筑风格更加粗犷、硬朗,透着军旅气息。
书房的位置并不难找,那是主院中灯火最明亮的一间。窗户上映出一个伏案疾书的、魁梧的身影。
小马没有立刻靠近。他伏在书房对面一座假山的阴影里,如同凝固的岩石,连呼吸都近乎停止。他在观察,也在等待。确认书房周围没有隐藏的高手,确认镇远侯是独自一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书房内的镇远侯似乎在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文,时而提笔疾书,时而凝眉沉思,偶尔会传来他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声音,似乎在与人争论军饷粮草之事。
终于,将近子时,书房内的镇远侯似乎处理完了大部分公务,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忧虑。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就是现在!
小马动了!他从假山后无声无息地掠出,如同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在镇远侯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穿过敞开的窗户,落在了书房之内!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谁?!”镇远侯反应极快,在小马落地的瞬间已然察觉,猛地转身,眼中精光爆射,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惨烈杀气瞬间锁定了闯入者!他并未呼喊护卫,因为对方能无声无息潜入到此地,呼喊反而可能打草惊蛇。他的右手已按在了腰间那柄随身的战刀刀柄之上。
然而,当他看清闯入者的面容时,按刀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的杀意被浓烈的惊愕和一丝难以置信所取代。
“是你?!”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胆大包天、盗取他血晶草、又在他手下逃脱的小贼,竟然敢在侯府戒备最森严的时候,再次潜入,而且直接出现在了他的书房!
小马站在书房中央,与镇远侯隔着数步距离,平静地迎视着对方那足以让常人胆寒的目光。他没有摆出防御或攻击的姿态,只是微微抱拳,开口道:“冒昧来访,惊扰侯爷,还请恕罪。”
镇远侯死死盯着他,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怒火和震惊。他缓缓松开了按刀的手,但周身那股强大的气势依旧如同山岳般压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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