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死寂。
唯有穹顶模拟的星辰,洒下清冷永恒的光辉,无声地注视着不速之客。
镇远侯将小马小心地放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让他靠着一根蟠龙金柱。老篾片迅速上前,枯瘦的手指搭上小马的手腕,内力探入,眉头立刻紧紧锁住。
“经脉受损严重,内力十不存一,更麻烦的是那股异种能量的残余,仍在侵蚀他的根基。”老篾片的声音低沉,“小子,你太乱来了!”
小马脸色苍白,嘴唇因失血而干裂,他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总比……大家一起死在那里强。”
镇远侯看着小马,眼神复杂。这个年轻人,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从最初怀疑的“变数”,到如今救了他性命的……伙伴?他沉默地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递给老篾片。
“此地不宜久留,但也绝非善地。”镇远侯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座宏伟的“观星殿”,“先处理伤势,再探明情况。”
老篾片点头,熟练地为小马处理外伤,疏导紊乱的内息。小马闭着眼,感受着体内火烧火燎的痛楚和难以言喻的虚弱。与玄诚子一战,尤其是最后强行吸纳自爆能量,几乎榨干了他的一切。身体上的创伤尚可医治,但一种更深层次的疲惫,却如同潮水般从心底涌起。
厮杀、阴谋、陷阱、一个接一个扑朔迷离的谜团……从清源观开始,他就如同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身不由己地越陷越深。地宫七星灯、落星湖幽冥锁、裕陵邪阵、直到这观星殿……他得到了什么?心印碎片?对力量更深的领悟?还是这一身越来越重的伤,和越来越看不清的前路?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厌倦。
约莫一炷香后,小马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老篾片按住。
“别动,好好调息。”老篾片语气不容置疑,随即看向镇远侯,“侯爷,老夫去看看。”
镇远侯颔首,手握战刀,与老篾片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九层玉台和青铜王座靠近。
小马靠在冰冷的金柱上,看着他们的背影。他的目光越过他们,再次落在那王座的骸骨,以及那柄星光断剑和焦黑的星图碎片上。
这一次,他没有感觉到好奇,没有探索的欲望,只有一片麻木。又一个谜题,又一个可能牵扯出更大麻烦的“关键”。这柄断剑背后,是不是又藏着某个惊世秘密?这几片焦黑星图,是不是又指向另一个需要搏命的地方?
他累了。
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回响。镇远侯和老篾片谨慎地踏上玉台,围着青铜王座仔细探查。他们没有贸然触碰骸骨和断剑,而是先观察壁画,辨认着那些古老的图案和可能存在的铭文。
老篾片时而俯身,用手指摩挲着金砖上的刻痕;时而抬头,凝望穹顶的星辰运转,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推算着什么。镇远侯则更关注那具骸骨,以及骸骨所指的方向。
“这冕服制式……非周非汉,更为古老。”镇远侯沉声道,“像是以古之巫祭服饰改制……此人,或许并非帝王,而是……‘守库人’。”
“守库人?”老篾片若有所思,“守护‘天枢密库’之人?若真如此,他为何死在此地?看其姿态,不似受外力所害,倒像是……坐化于此,临终前仍指向那断剑。”
两人的讨论声隐隐传来,小马听着,心绪却愈发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
不知过了多久,镇远侯和老篾片从玉台上下来,面色凝重中带着一丝释然。
“基本可以确定,此地是‘天枢密库’的一处外围接引殿,或者说,是‘钥匙’所在之地。”老篾片走到小马身边,叹了口气,“那具骸骨,应是上古‘守库人’一脉。那柄断剑,并非凡兵,而是开启真正密库通道的‘信物’之一。至于这些星图碎片……”
他指了指那些焦黑的羊皮纸:“它们是被某种强大的禁制力量撕裂的。玄诚子得到的半张,恐怕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且……是错误引导的一部分。真正的星路,或许需要集齐所有碎片,并以此殿星辰为参照,方能解读。”
镇远侯接口道:“此地事关重大,远超我等先前预料。玄诚子不过窥得一斑,便已酿成如此大祸。我们必须将此地封存,并将发现即刻上报朝廷。”
他看向小马,语气缓和了些:“小马,你伤势未愈,但此地非久留之地。我们需尽快找到出路。”
小马缓缓抬起头,看着镇远侯,又看了看老篾片,声音有些沙哑:“出去之后呢?”
镇远侯一愣:“自然是……”
“侯爷,”小马打断了他,目光平静得令人心惊,“清源观的案子,算结了吗?”
镇远侯沉吟片刻:“玄诚子伏诛,邪阵已破,裕陵之危暂解。就案件本身……可以算了结。但由此牵出的‘天枢密库’……”
“那就是还有下一个。”小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重的疲惫,“下一个密库,下一张星图,下一个像玄诚子一样的人……或者,下一个需要我去‘容纳’的毁灭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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