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夜晚并不平静。虫鸣、风声、远处官道上隐约传来的车马声,交织成一片。但小马的感官,在经过地宫历练和今夜对拳意的初步领悟后,变得比以往更加敏锐。
他刚回到房间,准备继续调息,忽然,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沙沙”声,钻入了他的耳中。这声音并非来自窗外,而是来自……屋顶!
声音极轻,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小心翼翼,若非小马此刻心神空明,感知被放大,绝难察觉。
有人!
而且是个高手!
小马瞬间屏住呼吸,体内缓缓流淌的内力悄然加速,双拳下意识地微微握紧。他没有立刻出声示警,也没有妄动。镇远侯和他的亲兵就在隔壁院落,老篾片的房间也离此不远,此人敢潜入,必有依仗。
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窗边阴影里,透过窗纸的微小缝隙向外望去。月光不甚明亮,只能看到屋顶有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狸猫般伏低,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或者说……在确认着什么。
那黑影的目标很明确,正是在他们这几间客房附近逡巡。
是玄诚子的同党?还是其他觊觎星图或心印碎片的势力?小马心念电转。对方在暗,他们在明,若是等对方先发动,恐怕会陷入被动。
他想起老篾片的话,“一双拥有自己‘意’的拳头,或许能破开更多迷障”。光是领悟还不够,需要在实战中锤炼!与其被动等待,不如……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要主动出击,用这双刚刚触摸到“拳意”门槛的拳头,去称量一下这暗处的敌人,也为这停滞的局面,砸开一道缝隙!
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将内息调整至最佳状态,心神沉静,意念集中于双拳。他没有走门,而是轻轻推开后窗,身形如同鬼魅般滑出,落地无声,借助墙角的阴影,迅速向那黑影所在的屋顶下方靠近。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每一步都踩在风声或虫鸣响起的间隙,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这并非他以往习惯的迅猛突进,而是一种潜行与忍耐,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屋顶的黑影似乎并未察觉下方多了个“猎人”,依旧在小心地移动。
就是现在!
小马眼中精光一闪,双脚猛地蹬地,内力轰然爆发,却不是向上直冲,而是产生一股强大的推力,让他如同离弦之箭般斜射向屋檐!与此同时,他右拳紧握,体内那口精纯内力高度凝聚,意念锁定上方那道模糊的黑影,一拳轰出!
这一拳,依旧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拳锋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之力压缩、扭曲,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他将刚刚领悟的“聚劲于一点”和“意念引导”运用到了极致,拳头不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破开虚妄的“意”!
“咦?”
屋顶的黑影显然没料到会被如此精准而迅速地发现并反击,发出一声轻微的惊疑。但他反应极快,几乎在小马拳风及体的瞬间,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拳锋最盛之处,同时反手一挥,一道幽暗的寒芒悄无声息地刺向小马的手腕!
是短刃!招式狠辣刁钻,直指要害!
小马心头一凛,对方的身法和反击速度远超预料!但他并未慌乱,拳势不收,左拳却如同早有预料般自下而上撩起,同样是凝聚内劲,精准地砸向对方持刃的手腕!
砰!嗤!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小马的右拳擦着对方的肩头而过,凌厉的拳风将对方的夜行衣撕裂了一道口子。而他的左拳,则与对方的短刃硬碰了一记,发出金铁交鸣般的闷响!一股阴寒刁钻的气劲顺着拳头传来,试图侵入经脉,但被小马那口愈发精纯刚猛的内力瞬间震散。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落在屋顶两侧,瓦片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月光下,小马终于看清了来人的大致轮廓。身材瘦小,全身笼罩在黑色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精光的眼睛。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以及更多的冰冷杀意。
“好硬的拳头。”黑衣人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看来清源观的事,果然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小马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调整呼吸,双拳一前一后,摆出了进攻的架势。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很强,内力属性阴寒诡异,身法灵动如鬼,是个难缠的对手。但这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战意。
“把东西交出来,或许可以留你个全尸。”黑衣人手中那柄不过尺长的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有剧毒。
“想要?自己来拿!”小马低喝一声,不再废话,身形再次暴起!这一次,他不再追求隐秘,而是将速度与刚猛发挥到极致,双拳如同狂风暴雨,带着新生的“拳意”,轰向对方全身要害!
黑衣人身影飘忽,如同鬼魅,在小马狂暴的拳影中穿梭,手中短刃如同毒蛇的信子,每一次刺出都角度刁钻,直指小马拳法衔接的细微破绽和内力运转的节点。他的打法,更像是一个刺客,精准、高效、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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