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和黄袍女生(自称叫“阿莲”,但沈青梧严重怀疑这是个假名)站在喧嚣油腻的大排档门口,看着那个埋头苦干的瘦小背影,感觉自己追捕邪恶魔头的画风突然变成了《法治在线》之夜市擒贼。
“你确定…是它?”沈青梧喘着气,压低声音问。空气里弥漫着炒粉、烤串和啤酒的味道,跟刚才老坟山的阴森恐怖形成了惨烈对比。
阿莲手里还捏着那张价值不菲的紫霄雷符残片,脸上也是懵逼混合着肉疼:“踪丝粉是你的!你问我?!但这王八蛋身上的味儿…错不了!一股子蛊虫的腥臭和怨气的馊味!”她吸了吸鼻子,一脸嫌弃。
那瘦小男人似乎毫无察觉,吃得那叫一个投入,筷子舞得飞快,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怎么办?直接上去抓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大喊“你涉嫌偷猎地府财产?”怕不是要被当成精神病抓走。
沈青梧急中生智(也可能是饿昏了头),一把拉住摩拳擦掌准备掏符箓的阿莲,低声道:“看我眼色行事!”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微笑,走到那瘦小男人的桌子对面,拉开塑料凳子坐下。
男人警觉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蜡黄、普通得扔人堆里找不着的脸,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米粉,含糊不清地问:“你谁啊?拼桌?”
沈青梧笑眯眯地,指了指他盘里的炒粉:“大哥,你这炒粉看着不错啊,哪家买的?”
男人:“……” 阿莲在后面捂住了脸。
男人狐疑地打量了她几眼,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穿着闪瞎眼道袍、表情扭曲的阿莲,似乎觉得这组合过于诡异,不耐烦地挥挥手:“就那边老王炒粉!自己买去!别打扰我吃饭!”
“别急啊大哥,”沈青梧笑容不变,手指看似无意地在油腻的桌面上划拉着,暗中却是在勾勒手册里刚学的、最基础的“镇魂符”纹路(用 leftover 的炒粉油),“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是不是老睡不好?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男人动作一顿,眼神锐利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青梧叹了口气,表情变得神神叨叨,“就是刚才路过那边老坟山,好像看见有个穿黑衣服的老太太,蹲在一个新坟头哭,说她儿子死得惨啊…怨气大得嘞…好像还跟着什么人回来了…”
她一边胡说八道,一边仔细观察男人的反应。
果然,听到“老坟山”、“新坟头”、“怨气”这几个词,男人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但他嘴上却强硬道:“胡说八道什么!神经病!”说着就要起身结账走人。
就是现在!
沈青梧猛地一拍桌子!(力气不大,但气势很足)
“站住!你身上有鬼气!”
这一嗓子,不仅把那男人吼得一僵,连旁边几桌划拳喝酒的哥们儿都安静了,齐刷刷地看过来。
阿莲趁机一个箭步上前,看似不经意地挡在了男人的去路上,手里扣着一张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路边算命先生发的黄色符纸(其实是伪装),嘴里念念有词:“这位居士,我观你周身晦气缠绕,恐有血光之灾啊!贫道这有一张祖传净化符,只要九九八,帮你驱邪避凶…”
男人被这俩一唱一和的神经病搞得心烦意乱,又急着脱身,猛地一把推开阿莲:“滚开!疯子!”
就在他推搡的瞬间,沈青梧勾勒的最后一道油性符纹完成!
桌上那用炒粉油画的、歪歪扭扭的“镇魂符”猛地闪过一道极其微弱的乌光!
男人身体骤然一僵,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恍惚和痛苦,仿佛被什么东西无形地压制了。
虽然只有一瞬,但足够了!
阿莲眼神一厉,一直被藏在袖口里的真正法器——那个罗盘——猛地对准了男人,指针疯狂旋转,发出低鸣!
“蛊母就在他身上!动手!”
她也顾不上惊世骇俗了,另一只手就要去掏紫霄雷符。
周围食客已经有人开始掏手机拍照了:“快看!道士抓鬼啊?”“拍下来拍下来!这直播效果爆炸!”
眼看就要彻底失控!
那瘦小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绝望,猛地一咬舌尖,噗地喷出一口黑血,竟然强行冲破了那劣质“炒油镇魂符”的微弱束缚!他伸手就往怀里掏去,显然要拼命!
沈青梧心里一咯噔,完了!要动真格的了!这要是打起来,明天社会新闻头条就是她们俩了!
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两辆警车闪着红蓝灯,无比精准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大排档门口!
车上跳下来几个警察,为首的正是白天去沈青梧家调查的那个年长警察!
“干什么呢!都围着干什么!谁报的警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还搞封建迷信?!”年长警察中气十足地吼道,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瞬间就锁定了一脸狠厉的瘦小男人、拿着奇怪罗盘的黄袍阿莲,以及桌面上那摊可疑的、画着诡异图案的油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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