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入地下排水入口的瞬间,浓烈刺鼻的霉腐与污水腥臊气味几乎令人窒息。脚下是湿滑粘腻的台阶,光线骤暗,唯有从入口缝隙透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通道深处无边无际的黑暗。
林晚晴显然极不适应这种环境,被呛得轻声咳嗽,身体微微发抖,手腕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更加明显。
“跟紧我,别出声。”沈渊低声叮嘱,语气不容置疑。他紧紧拉着林晚晴,凭借着“初级夜视”能力,勉强能看清脚下和前方数米的情况。
这是一条不知废弃了多久的砖石甬道,顶部不断有水滴渗落,在寂静中发出“滴答”的声响,更添几分阴森。脚下是及踝的、散发着恶臭的积水,偶尔能感觉到有滑腻的生物从脚边窜过。
沈渊不敢停留,拉着林晚晴沿着甬道向前疾行。他必须尽快远离入口,找到一个相对干燥、隐蔽的岔路或洞穴藏身。
身后的入口处很快传来了追兵的喧哗和火把的光芒,但那些人显然对进入这肮脏恶臭的地下世界有所迟疑,咒骂声和搜查声在入口处徘徊了一阵,并未立刻深入。
这给了沈渊宝贵的时间。他带着林晚晴在迷宫般的排水网络中穿梭,凭借着混沌灵根对灵气流动和地脉走向的微弱感知,尽量选择那些气息相对干净、水流方向复杂的岔路。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喧嚣已彻底听不见,四周只剩下无边的黑暗、水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林晚晴的体力似乎到了极限,脚步一个踉跄,若非沈渊拉着,几乎软倒在地。
“休……休息一下……”她喘息着,声音虚弱不堪。
沈渊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暂时安全。他松开手,扶着她靠坐在一处相对干燥、上方有巨石遮挡的凹陷处。
他从逆命之藏中取出一枚夜明珠,柔和的光晕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也照亮了林晚晴苍白如纸、沾着些许污渍的脸庞。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显然在极力忍受着虚弱和不适。
沈渊沉默了一下,取出一枚品质上乘的“回元丹”递过去:“服下,能恢复些元气。”
林晚晴睁开眼,看了看沈渊易容后平凡无奇的脸,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丹药,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身处绝境,对任何人都不敢轻信。
“若我想害你,不必多此一举。”沈渊语气平淡,将丹药放在她身旁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自己则退开两步,以示并无歹意。
林晚晴看了看丹药,又看了看沈渊在夜明珠光晕下显得沉静可靠的侧影,最终,求生的欲望压过了疑虑。她拿起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化开,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让她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精神也稍振。
“多谢。”她低声道,声音依旧沙哑。
“不必。”沈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这里并非久留之地,他们很可能还会下来搜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更安全的藏身点,或者……找到另一条出路。”
他回想起青州城的地图,城西的排水系统最终似乎汇入一条穿过城墙底部的暗河,通往城外。如果能找到那条暗河,或许就能逃出生天!
“你知道出路?”林晚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只能尽力一试。”沈渊没有把话说满。他站起身,再次运转《基础推演术》,集中精神感应着水流方向和地脉气息。模糊的指引再次出现,指向通道的更深、更下方。
“走这边。”他示意林晚晴跟上。
两人继续在黑暗的迷宫中前行。这一次,沈渊走得更慢,更加仔细地感知着周围环境的变化。通道逐渐变得宽阔,脚下的积水也越来越深,水流声变得更加清晰响亮。
空气中那股污水的恶臭渐渐被一股带着土腥和水汽的、相对清新的气息所取代。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隐约传来了轰隆的水声!同时,一股潮湿的风从通道尽头吹来。
“快到出口了!”沈渊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一条宽阔的地下河在溶洞中奔腾咆哮,河水幽深,不知流向何方。溶洞顶部垂落着无数钟乳石,两侧岩壁上闪烁着一些蕴含微弱灵光的矿石,提供了些许照明。这里的气息虽然潮湿,却远比之前的排水通道清新,甚至蕴含着不算稀薄的天地灵气。
“暗河!”林晚晴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欣喜。
然而,沈渊的目光却骤然凝固,猛地将林晚晴拉到自己身后,逆命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剑尖直指溶洞一侧的阴影!
“谁在那里?出来!”
他厉声喝道,周身灵力瞬间提升到极致!就在刚才,他清晰地感知到,那阴影之中,隐藏着一道强大的生命气息,绝非善类!
林晚晴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沈渊的衣角。
“呵呵……警惕性不错嘛,小子。”
一个沙哑、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出。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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