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金属滑轨发出轻微的“咔”声,冷白的灯光从走廊尽头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明暗交错的格子。秦明站在原地,没有动。
倒影里那张脸还在融化——不是镜面扭曲,而是真实映照出某种正在发生的变化。皮肤像蜡油般缓缓滑落,颧骨塌陷,眼窝深陷成黑洞,鼻梁断裂后又诡异地重组,嘴唇翻卷,露出森然牙根。整张脸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重塑,却始终带着他的轮廓。他盯着看了两秒,呼吸平稳得近乎刻意。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的是温热的皮肤、细密的胡茬,还有耳垂上那枚银钉传来的微凉。触感真实,与幻象截然相反。
可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也不是设备故障,更非精神干扰。这种感知来自深层意识的震颤,是灵觉在预警。就像上次跨江大桥案前夜,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就像宠物店千丝藤暴走前,耳边响起低频嗡鸣。而这一次,信号源清晰无比——来自那个提着棕皮箱的人。
那人曾站在焚化炉废墟外,不动声色地递来一枚刻有“壬午”字样的铜钱,说:“你撑不了太久。”然后转身离去,身影没入浓雾,仿佛从未存在过。
秦明终于迈步走出轿厢,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稳的脚步声。B1临时指挥点的灯还亮着,应急电源嗡嗡运转,像是这栋建筑唯一尚存的生命体征。他走进房间,战术平板放在桌上时带起一阵尘埃飞扬。解锁加密文件夹,“七月十五”的截图弹出:一张模糊监控画面中,黑焰自地下喷涌而出,形如巨口吞噬整条街道。他将图像归档,编号0417,动作熟练得近乎麻木。
接着打开防磁柜,内部泛着幽蓝冷光。样本密封完好,陶土罐静静置于恒温托盘之上。阴流计插入读取口时,罐体表面忽然裂开一道细缝,像干涸河床般蔓延开来。液体微微晃动,泛起一圈涟漪,随即恢复死寂。秦明盯着那道裂缝,瞳孔微缩。这已是第三次出现结构性损伤,说明封印强度正在衰减。
他关上柜门,脱下手套,指节因长时间紧握仪器而泛白。右耳的银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哑光,裂纹比昨日更深了些,像是被高温灼烧后急速冷却的金属,边缘参差不齐。他摘下来,掌心摊开,看着这枚从小戴到现在的东西——奶奶临终前亲手为他戴上,说是“护魂之物”。如今竟出现裂痕,意味着最近几次对抗已逼近极限,连这件传承信物都难以承受。
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杂乱,带着疲惫的拖沓。
张立国推门进来,西装皱得像揉过的纸团,领带歪斜,衬衫领口渗着汗渍。他手里攥着一份损毁清单,走到烧毁的主机残骸前蹲下,拨弄焦黑的电线和碎裂主板。接口处仍有融化的塑料滴落,空气中残留一丝硫磺味。
“这些……还能修吗?”他嗓音沙哑,像是熬了一整夜。
秦明摇头:“硬件彻底报废。数据冷备份保住了,但原始记录没了。”
张立国没说话,从西装内袋掏出胰岛素笔,撩起袖子扎进手臂,按压十秒才拔出。空针管被仔细收进口袋,动作机械而克制。他抬头看秦明,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沉重的现实:“我们拿什么跟这种对手打?靠你一个人撑着?”
秦明沉默。
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上次跨江大桥案,幽体潜入货车驾驶室,若当时有灵能探测仪实时扫描,本可提前拦截;宠物店那次,千丝藤借自外部门,使用后反噬剧烈,他当场呕血三口,差点失控伤人;而这次焚化炉的黑焰袭击,若能配备高敏温度追踪系统,或许能预判火焰轨迹,避免平民伤亡。
装备落后,能力再强也只是孤勇者。
张立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刚开了个会。局长要报告,要证据,要能写进档案的东西。你说有冥币命契,可送检只会当印刷品处理;你说焚神之火,监控拍不到热源。总不能靠口述破案吧?上面不会认。”
秦明点头:“我知道。”
“所以我想申请一笔专项经费。”张立国语气坚定,“不是小数目。要买设备,建系统,还得有人维护。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秦明看着他:“你能批下来?”
“我不确定。”张立国苦笑,“但我得试试。问题是,怎么写才能让人信?我要是写‘采购驱鬼仪器’,明天就得去心理科报到。”
秦明坐下,打开平板,调出过去七起案件的详细记录。屏幕滚动,一条条列出:
第18案:因无抗干扰通讯模块,导致指令延迟三十七秒,两名队员险些被蚀骨液腐蚀中枢神经;
第23案:防护服未做符文加固,被阴煞气穿透外层,造成二级污染;
第36案:雷符充能匣容量不足,连续作战后中断供能,致使结界崩解;
第40案:结界生成器原型机功率不够,未能完全封锁金影行动路径,致其逃脱并引发后续连锁事件。
他指着这些条目:“我们可以换个说法。不提鬼神,只说能量波动、异常信号、特种防护。把雷符充能匣叫‘便携式高密度能源装置’,阴流计升级成‘多频段灵场感应终端’,防磁柜加个‘量子屏蔽涂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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