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冲破雨幕,轮胎碾过坑洼积水,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大地在低吼。夜色浓得化不开,路灯昏黄的光晕被雨水打散,模糊成一团团漂浮的橘红。秦明握着方向盘,指节绷紧,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仿佛要把那冰冷的皮革捏碎。导航屏幕上,原本笔直的路线忽然扭曲偏移,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蛇,在地图上留下一道诡异的断点——终点标注着“跨江大桥南侧施工区B7仓库”。他盯着那闪烁的红点看了两秒,随即熄了屏幕,不再多看一眼。
右耳的银钉却持续发烫,贴着皮肤的位置像有火苗舔舐,一阵阵灼痛顺着神经窜入脑海。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三个月前从F6隧道带回那枚残破怀表后,这枚本该只是装饰的耳钉便开始异变,每逢接近某些“东西”,它就会预警般地升温。他曾以为是心理作用,直到昨夜凌晨三点零七分,它突然剧烈发烫,几乎将他从梦中烧醒。
他把车停在围挡外,引擎熄火的一瞬,世界骤然安静,只剩下雨滴砸在车顶的噼啪声。雨水顺着冲锋衣帽檐往下流,沿着脖颈滑进衣领,冰凉刺骨。铁皮围栏锈迹斑斑,边缘卷曲如枯叶,B7仓库的入口被新翻的泥土掩埋了一半,表面残留着拖拽的痕迹——不是机械作业那种规整的压痕,而是歪斜、断续,仿佛重物曾被人力艰难拖行。他下车,战术靴踩进泥地,脚底陷入松软的土层,用力压了两下。底下传来空腔回响,像是敲击棺木的声音。
这里不久前搬过重物,而且很匆忙。
他绕到保安室门口,推门进去。屋内昏暗潮湿,霉味混着陈年烟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有一台老式监控显示器亮着幽蓝的光,映照出墙上斑驳的水渍和角落里结网的蜘蛛。值班的保安五十岁上下,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制服,肩章歪斜,纽扣勉强扣住臃肿的腰身。他正低头搓着手,动作机械,指甲缝里嵌满黑灰,像是洗不净的污垢已长进皮肤。
听到推门声,他猛地抬头,眼神闪躲,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市公安局协查。”秦明掏出证件,放在桌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调取前天凌晨三点到四点的监控录像,B7区域。”
保安没接话,手指迟疑地移到键盘上,指尖颤抖得几乎按不准键位。画面跳转,摄像头对准B7仓库入口。时间戳显示:03:07:15。雨势正急,镜头模糊晃动,但一道黑影仍清晰可辨——从桥墩侧面走出,全身裹着黑色长袍,头戴兜帽,身形瘦削却不显虚弱,肩上扛着一口长约两米的木箱。箱子底部不断滴落液体,在地面留下蜿蜒污迹,每一滴落地都泛起微弱涟漪,颜色深褐近黑。
影像无声,但保安突然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它……走一步,抖一下。”
秦明目光未移:“你说什么?”
“那箱子。”保安声音发颤,额角渗出汗珠,“我那天值夜班,亲眼看见的。每走一步,里面就晃一下,像……像有人在动。”他说完这句话,嘴唇哆嗦着闭紧,仿佛怕再多吐一个字,便会招来灾祸。
秦明没说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继续播放。黑影将箱子拖进桥墩内部通道,动作稳健有力,消失在镜头边缘。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之后再无动静,连雨水都似乎静止了几秒。
“还有别的画面吗?”秦明问。
“就这一段。”保安摇头,眼神避开他的视线,“其他角度的摄像头都坏了,线路被人剪了。就这个还能用……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好使。”
秦明拿出U盘递过去。保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插进主机。进度条缓慢推进,期间他一直搓着手,指甲缝里的灰屑簌簌落下。拷贝完成,秦明拔出U盘装进口袋,转身走向门外。
雨还在下,更大了。
他蹲在B7仓库入口旁,从证物袋里取出镊子和采样瓶。泥土中有几道平行压痕,间距约八十厘米,与标准棺木宽度吻合。他刮了一点黑色残留物放进瓶中,又伸手摸了摸围挡内侧——指尖沾上湿黏液体,颜色深褐,气味腐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腥甜,像是血与药草混合发酵后的味道。
他立刻缩手。袖口沾上的黑水接触皮肤瞬间,传来一阵刺麻,像是电流窜过神经,紧接着小臂内侧浮现出一条细若游丝的青线,迅速向肘部蔓延。他迅速脱下外套一角包住手,再次刮取样本,密封后放入防水袋,并在标签上写下“疑似生物活性液体,具渗透刺激反应”。
手机震动。张立国来电。
“你在哪儿?”电话一通,张立国的声音直接响起,背景嘈杂,夹杂着警笛远去的尾音。
“跨江大桥工地,B7仓库。”秦明低声答,目光扫视四周。
“马上撤。”张立国语气急促,“上级刚通知,这地方归重点工程办管,咱们没搜查令不能强入。他们已经派人过来接管现场,十分钟内到。”
“我知道了。”秦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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