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的手指还插在冲锋衣内袋里,银钉的震颤没有停。它不像心跳,也不像信号干扰,更像某种东西在血肉深处试图爬出来——缓慢、固执,带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节奏。那震动贴着耳骨传导至颅腔,每一次轻跳都像有细针在脑沟回间游走。他没去看手机,知道屏幕已经废了。从昨夜开始,所有电子设备只要靠近他三米之内,就会出现雪花噪点,随后彻底黑屏。那震动是直接从钉子传到骨头里的,仿佛这枚嵌入耳后的金属不是外物,而是某个沉睡之物苏醒前的脉搏。
他抬起头,白板上的照片还在。周维安的脸被放大,嘴角有一道旧疤,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齐根削去。账本第一页的照片也贴在旁边,“特殊咨询费”四个字加了红圈,墨迹浓重得几乎要滴下来。行车记录仪截图打了补光,黄纸符角清晰可见,边缘画着双蛇缠绕的纹路,蛇眼位置用朱砂点了两下,像是活的一样,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空气中有种难以察觉的腥味,混杂着陈年档案室的霉气和一丝极淡的香灰气息。秦明吸了口气,舌尖泛起铁锈味——那是阴气渗入阳界的征兆,普通人闻不到,但佩戴银钉的人能尝出来。
张立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逮捕令,封口盖了钢印,边角还沾着未干的蜡油。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没说话,只是看了秦明一眼。这一眼就够了。他们都知道,这次抓的不是普通嫌疑人。这个人背后连着三年前城西火场那场离奇的大火,十七具尸体无一烧焦却全部窒息而亡;连着地下“通冥会”的资金链,那些靠献祭换取官运升迁的权贵名单;还有账本上那些写在“履约人”栏里、至今仍活着的名字——可法医确认,其中至少九个人早在五年前就该死了。
“人现在在教育局。”秦明开口,声音很平,像冬日湖面结冰时裂开的第一道缝,“茶楼是幌子,他在办公室。”
张立国点头:“监控组已接管大楼网络,消防通道和电梯井都布了人。技术队正在破解他电脑的远程擦除程序。不过……他的主机硬盘温度异常,像是内置了热触发销毁装置。”
秦明站起身,没再看白板。他走到装备柜前,取了战术腰带和防割手套。动作很稳,但右手指节发白,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在废弃殡仪馆采集样本时蹭上的黑灰。他知道这不只是执法行动。账本上的名字、焚毁的符纸、银钉的震动——这些都不是能放进案卷的东西。上级可以批准拘捕令,但不会允许他们在报告里写下“死者代号YH-6739仍在履职”这样的句子。
队伍在楼下集合,六人便装,两辆民用轿车。秦明坐副驾,车刚启动,他就让司机绕到后巷。教育局大楼背面有个废弃楼梯间,通向三楼档案室。那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入口,也是当年老档案科搬迁时留下的盲区,连监控线路都没接通。
车停稳后,他先下车,贴墙走了一段。夜风穿过窄巷,吹动垃圾袋发出窸窣声。窗户开着一条缝,窗帘动了一下。他闻到了味道——香灰混着纸烧焦的气息,很淡,但确实存在。不仅如此,空气中还浮着一层看不见的压强,像是暴雨将至前的闷胀感。他的银钉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他在烧东西。”秦明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风吹散,“而且不是普通的纸。”
对讲机传来指令确认声。正面队伍开始推进,秦明带着两人从后楼梯上楼。脚步放得很轻,每一步都踩在台阶接缝处,避免木质地板发出呻吟。三楼走廊空无一人,摄像头已被切断电源,电线裸露在外,断口整齐,像是被什么利器瞬间熔断。他们靠近局长办公室时,门缝里透出微弱红光,不是灯光,而是火光,带着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调,像是从地底映上来的。
秦明做了个手势,一人守侧,一人准备破门。他站在门前,抬手敲了三下。
里面没动静。
他又敲了三下,加大力度。
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金属撞击声,像是抽屉猛地关上,又像是锁链拖地。秦明不再等,一脚踹在门锁位置。门弹开,烟雾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腐甜气味,像是熟透的果子烂在泥土里。
周维安背对着门口,正往壁炉里塞文件。火光映在他脸上,眼神发直,嘴唇不停开合,像是在念什么东西,语速快得近乎痉挛。桌上碎纸机还在运转,吐出一截截白色条状物,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掺了金属纤维。
“别动!”张立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维安猛地回头,看到持枪警员,身体抖了一下。但他没跪地抱头,反而笑了。嘴角扭曲,露出牙龈,笑声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们不懂……我只是办事的。”他说,“财神爷要的,我得交。不然……它会来找我。”
秦明没理他,快步走向壁炉。火焰还没熄,里面堆着烧了一半的纸。他抽出战术匕首,拨开灰烬。几片残页还在冒烟,上面有模糊的字迹。他用镊子夹起其中一块,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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