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密室的铁门被撞开时,一股冷风卷着灰扑进消防柜。林昭的手腕还在渗血,蚕丝像藤蔓顺着她警服袖口往上爬,碰到干粉才停下。我死死抵住柜门,金属边缘卡着几根断裂的丝线,发出持续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
柜子内壁的纹路开始渗出淡紫色液体,顺着刻痕往下流,汇聚在底部形成一滩反光的膜。我抽出相机对准那片湿痕,取景框一闪,画面里是七个孩子跪在手术台前,后颈插着导管,头顶悬着滴液瓶。镜头移动,照到其中一人耳后的胎记——和我此刻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林昭突然呛咳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她捂住脖子,指缝间溢出细丝,颜色和柜壁渗出的液体一致。我伸手去扶她,指尖刚碰上她皮肤,一股电流般的刺痛窜进脑仁。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我正站在一间白墙房间,手里握着注射器,针头对准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
她抬头看我,是七岁的林昭。
我猛地抽回手,相机砸在膝盖上。现实里的林昭已经蜷在地上,嘴唇发紫,瞳孔扩散成八角形,每一道裂痕里都映着酒红色裙摆晃动。她的耳道深处,有东西在蠕动。
柜门突然自动闭合,锁扣咔哒一声咬死。顶部排气孔喷出雾气,淡紫如熏香,一碰到皮肤就发烫。我扯下风衣裹住口鼻,布料刚贴上脸,表面就开始起泡,腐蚀出两个对称的眼洞——正好对着我的位置。风衣滑落,露出内衬夹层里那半张亲子鉴定书,血字正在扭曲:“杀掉林昭完成融合”。
我抓起匕首,划开手掌。血滴在柜壁,紫色液体立刻退开,露出底下更深的刻痕。那些纹路不是随意雕刻,是神经突触的拓扑图,主干从后颈延伸,分七路接入大脑皮层。我的右手不受控地抬起,指尖绷紧,皮肤下鼓起一条细线,像血管突起,却又不像血流。
它破皮而出,呈半透明蚕丝状,微微震颤。
林昭抬头看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你……要给我打针了吗?”
我没有回答。那根丝线自己动了,朝她太阳穴探去。我咬破舌尖,用痛感拉回一点控制权,反手将匕首扎进大腿。血涌出来,顺着裤管流到脚踝。剧痛让指尖抽搐,蚕丝断裂,缩回皮下。
相机还在运行。我把它对准林昭的胎记,按下闪光。强光炸开的瞬间,她耳道里的丝线焦黑蜷曲,脱落一截。可闪光灯刚灭,那截断丝又扭动着接了回去,还多长出两根分支。
柜壁的纹路活了。整面金属变成半透明的神经网络,成千上万根突触在玻璃后蠕动,七根主束直指虚空中七个悬浮的胚胎舱。舱内全是我的脸,从婴儿到成年,每一个都在张嘴说话,却没有声音。取景框右下角跳出一行字:“第七号神经桥接完成”。
林昭突然坐直,双手撑地,脊椎发出咔咔的响动。她转头看我,眼白完全褪成灰,瞳孔缩成针尖:“你说过要救我的。”
“我是。”我哑着嗓子。
“那你为什么在笑?”
我摸上自己的脸,肌肉确实在抽动,嘴角扬起,可我根本没想笑。镜面柜门映出我的倒影——皮肤正从颧骨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密布神经束的肌肉层,那些突触随着呼吸明灭,像在充电。
通风口传来声音:“别信你看到的。”
是陈砚。
可那不是他的声线,是电子合成音,从四面八方挤进来:“林镜心,你现在感知的一切,都是母体在重建记忆通路。你不是在觉醒能力,你是在被重新编程。”
我抬头看向通风口,那里什么都没有。但相机屏幕亮着,显示一段未发送的视频信息,时间戳是三天前。画面里陈砚坐在档案馆地下室,脸色灰败,太阳穴贴着电极片。他盯着镜头,语速极快:“如果这段信息被触发,说明你已进入B2消防柜。记住,柜内所有触觉反馈都是假的,包括痛感、温度、血液流动。母体通过神经烙印模拟真实,让你误以为能力觉醒。真正的你,还在电梯井的镜像里挣扎。”
视频突然中断,屏幕浮现摩斯密码,节奏错乱,像是被干扰。我盯着那串点划,心里默译——前半段是“704假窗”,后半段被截断,只剩三个短音。
林昭的手抓住我胳膊,力气大得不像人类。她瞳孔里的酒红色一闪而逝,声音忽然变调:“姐,你听到了吗?她在叫你。”
我听到了。
柜壁另一侧,有指甲在刮。
不是金属碰撞的刺耳,是软组织摩擦金属的湿响,像手指蘸着血在画圈。那声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低语,从四面八方渗进来:“乖女儿,妈妈教你最后一步……”
我蒙上林昭的脸,用风衣裹紧她。她不再挣扎,身体软下去,呼吸变得平稳。可相机取景框里,她的耳道正缓缓张开,像花瓣绽放。七个小女孩从里面爬出来,全都穿着红睡裙,脸和我一模一样。最小的那个抬头看我,耳后胎记鲜红如灼,手里攥着半截带血的玩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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