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刚刚话题间隙的轻松,现在气氛里充斥着两人竭力表现无事、故作轻松的紧迫感。
两人都默契地在想,该如何打破刚刚的尴尬,该说点什么。
但两人又都默契地头脑短路,双双陷入脑海一片空白。
感觉说什么都会让场面更加尴尬。
就,都怪那个营销号!
池导在心底狂骂齐斯睿和周小明,给狗男人又狠狠记上一笔。
好在那漫长到跳了一个世纪的红灯,终于绿了。
后方赶着要去过夜生活的车子,在绿灯一出现的瞬间,就开始催命一样地鸣笛催他们快启动车子。
沈一龠获救般松口气,轻踩油门。
黑色大奔丝滑出路口,平稳地将那个超长待机的红灯甩在身后。
又过了五分钟,沈一龠才犹豫地打破了这片凝滞的空气。
“营销号为了流量,总是这么捕风捉影的。”
“我小时候还有记者报道,说我因为血统存疑,被流放到国外呢。”
“不看不听其实还蛮有用的。”
“你要是真的很介意,觉得影响了心情和生活……”
“或者你需要好的律师吗?”
“我有个伯伯,是良言律所的主任律师。”
男人清泉一样的声线在车厢内缓缓流淌,抚平了池理理压抑的心绪。
一股冲动让她忍不住接了话。
“也不算完全是谣言。”
沈一龠接话的语气,带着堪称虔诚的小心翼翼。
“啊……是订婚宴上徐女士的原因吗?”
池理理没有立刻回答。
她在犹豫,在迟疑……
人在深夜的时候,就是很容易成为情绪的奴隶,被莫名其妙的冲动支配。
现在的她就被倾诉的冲动支配着,但从小潜移默化刻在骨子里的警惕又拉扯着她的理智。
警戒心在叫嚣,喊着面前这个男人她并不熟悉。
它喊着所有男人,都应该被放在对手的位置,哪怕是选定了合作婚姻项目,也不能有片刻放松警惕。
喊着交浅言深,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暴露在人前,愚蠢又危险。
沈一龠没有催促,甚至在小心问了一句后,就闭上了嘴。
他愿意倾听,但只是出于对池理理的同情与关心。
而非对隐私八卦的窥探欲。
如果池理理愿意分享,他会借出耳朵。
如果池理理不想提起,他也会借出陪伴。
沈一龠不太确定地看了一眼后视镜,用他从小到大与亲朋好友相处的经验,试着揣度女孩此刻的状态。
人情绪不好的时候,即使是陌生人的无声陪伴,大概也能从中获得一点支持?
本来很确定的事情,对上池理理,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他在深夜街头捡到了这个女孩两次。
又在她的订婚宴会上远远见过她一次。
这寥寥数面中,她好像无时无刻都在笑。
淡粉色的唇角微微上扬,卧蚕一点点隆起,眼尾弯折成月牙的尾,眼下的淡痣和水中月影一样温柔地晃动。
笑得很漂亮,很标准,很吸引人。
但沈一龠就是觉得,这个女孩藏在一层迷雾之中,隐隐绰绰看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这点模糊的预感,在刚刚池理理大笑,他忍不住也抬起嘴角的时候得到了侧面印证。
这女孩真的快乐时,其实是很有感染力的。
那张带露花颜令人炫目,惹得宴会当天的年轻人们沉沦无数。
沈一龠却觉得在炫目花瓣被吹动后,露出来的、正在野蛮生长的遒劲枝干更真实,更有生机。
她的大笑比起她完美展现五官优势的标准微笑,更好看。
车子继续行驶,池理理本来把车窗摇了一道线。
她喜欢风拂侧脸,发丝被无形的手拨动,然后纷纷四散的感觉。
有种脱离现实的自由。
但此时她垂着眼,把车窗摇上了。
名为沈一龠的沉稳木香裹住了池理理,把她撕扯着的情绪又拉回了地面。
池理理的声音在车厢中再次响起。
她在不演戏的时候,其实声调是脆的,带着孩童般的感觉,有点无情也动人的冷。
但池理理记忆里,自己好像很少有不演戏的时候。
宋女士对她的培养如此成功,将人生如戏争当名角养成了她的本能。
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用一点情绪价值换来大把利益的本事,比之母亲,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当她真的要说点心里话的时候,反而有些生疏到羞耻。
“是齐家一家子的原因。”
“齐斯睿反悔了,他不想和我订婚了。”
“但他不敢承担这个悔婚的责任,想要清清白白地当个受害者。”
从那个暴雨天开始就压在池理理心底的情绪,此时如熔浆中的浮起又膨胀的气泡,翻涌着愤怒和不甘,渴望寻到出口。
宋女士当然爱她,但宋女士没法理解她的挫败、不安与受伤。
毕竟作为一个孤儿出身,拿美貌当通行证的女人。
宋娇用几十年的努力,在男性掌控的名利场上摸爬滚打、闯出了一番自己天地,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情绪没有任何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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