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的死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层面激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随即迅速湮灭,未曾惊动外界分毫。没有讣告,没有追查,这个曾经在汉东翻云覆雨的名字,就此彻底沉入历史的淤泥。
祁同伟站在“特别办公室”巨大的单向玻璃幕墙后,俯瞰着脚下井然有序、却又暗流汹涌的京城。赵瑞龙的覆灭,并未给他带来预想中的酣畅淋漓,反而像搬开了挡在门前最后一块显眼的绊脚石,露出了其后更加幽深、更加危险的迷宫入口。
“天网”系统以赵瑞龙最终试图转移的那笔巨额资金为起点,开始了逆向的疯狂溯源。数据流如同亿万道银线,在全球金融网络的暗夜中穿梭、碰撞、追踪。徐斌带领的技术团队已经连续奋战了七十二小时,咖啡杯堆满了控制台。
“主任,有发现!”徐斌的声音带着极度疲惫下的亢奋,他指着屏幕上一条刚刚被高亮标记出的、极其隐晦的资金路径,“这笔钱,在最终流向‘教授’的网络之前,曾在一个注册于列支敦士登的基金会账户中短暂停留。而这个基金会的主要捐赠人……指向了一个海外华人商会。商会的名誉会长,是……是梁家的老爷子,梁群峰!”
梁家!
又是梁家!
虽然梁老爷子早已退下,影响力大不如前,但其家族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并未完全断裂。赵瑞龙最终狗急跳墙时,试图借助的,竟然还是梁家这条若隐若现的残存脉络!
祁同伟的眼神瞬间冰封。他早该想到,赵瑞龙与梁家勾结多年,即便梁家明面上倒了,那些隐藏在冰山之下的利益输送和庇护渠道,绝不会轻易断绝。
“查!把这个商会,把这个基金会,所有与之关联的资金往来、人员背景,给我一寸一寸地犁一遍!”祁同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要知道,梁家在这件事里,到底陷得多深!还有没有……更大的人物牵扯其中!”
他敏锐地感觉到,赵瑞龙的死,或许并非终点,而更像是一个引子,一个揭开更深层次黑幕的契机。
就在“天网”全力扑向梁家残存脉络的同时,一份来自最高检反贪总局的正式公函,被送到了祁同伟的办公桌上。公函内容措辞严谨,依据群众反映和前期调查,认为祁同伟在汉东工作期间,尤其是在处理与梁家、赵瑞龙相关的案件时,部分办案程序“存在瑕疵”,要求其就相关问题作出书面说明,并“配合”进一步的调查。
落款处,侯亮平的签名力透纸背。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祁同伟看着那份公函,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侯亮平的执着,他早有领教。在侯亮平那套纯粹的法治理念面前,自己那些“非常手段”和“结果导向”,天然就带着“原罪”。
他没有立刻回复公函,而是拿起那部红色的最高权限保密电话,接通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直通赋予他此刻权柄的、那位中山装老者所在的办公室。
“领导,最高检反贪总局对我启动了一些……程序性的核查。”祁同伟语气平静地汇报,“可能会对我目前负责的‘天网’计划推进,造成一定干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者沉稳的声音传来:“你的工作,中央是信任和肯定的。但程序正义,也是法治的一部分。亮平同志那边,我会打招呼。不过同伟,你要记住,水至清则无鱼。有些时候,过于执着于过程和形式,反而会贻误战机。”
老者的话意味深长,既表达了对他的支持,也隐含着一丝提醒——不要与侯亮平发生正面、不可调和的冲突。
“我明白,请领导放心。我知道分寸。”祁同伟恭敬回答。
挂断电话,他深知,来自上层的庇护并非万能。侯亮平代表着另一套强大的规则和力量。他必须尽快拿出更具分量的东西,才能彻底稳固自己的位置,堵住所有质疑的声音。
而突破口,就在梁家那条线上!
“天网”的挖掘没有让他失望。几天后,一份初步的分析报告摆在了他的面前。报告显示,那个列支敦士登的基金会,不仅与梁家有关,其资金在更早年间,还曾通过更加复杂的通道,与境外数个研究机构、智库有过大额资金往来。而这些研究机构的研究方向,高度集中于……中国的能源战略、地缘政治以及金融体系脆弱性分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经济犯罪或洗钱!这背后,隐隐透着一股试图影响甚至操控国家战略走向的寒意!
祁同伟看着报告上的结论,脊背窜起一股凉意。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远比赵瑞龙、比梁家更加庞大、也更加危险的马蜂窝。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进来的是“利刃”小组的山魈,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祁主任,我们追踪‘教授’网络残余势力时,发现他们近期与一个活跃在东欧的情报贩子集团接触频繁。这个情报集团,背景很深,传闻与多个西方大国情报机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似乎在……兜售一批涉及我国金融领域高级官员的……‘黑材料’。”山魈的声音压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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