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了陈默父亲的第二个电话。
“李廷先生,”他的声音比上次更沙哑,像砂纸摩擦着朽木,“我在小默的云盘里,又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我握紧手机,指节发白。
“一段录音。”他说,“时间是他死前那晚,十点四十分。应该是用那个隐形摄像头录的。”
我心跳骤停。隐形摄像头——蓓薇之前提过,陈默死前一周买的。
“内容是什么?”
“你来听吧。”他报了一个地址,是城东一家不起眼的招待所,“我在这儿等你。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女朋友。”
挂断电话,我看向卧室。蓓薇在睡觉,或者说,在装睡。自从警局回来,她就变得异常安静,不再黏着我,不再追问,只是偶尔用那种深井般的眼神看我,像在等待什么。
我轻手轻脚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司机是个话痨,一路念叨着北京的雾霾和房价,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陈默日记最后一页的字迹,还有那个戴帽子的女人。
招待所在一条破败的胡同里,招牌上的霓虹灯缺了几个字,闪着诡异的红光。陈默父亲在201房间等我,门虚掩着。
我推门进去。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坐在床边,眼睛布满血丝,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个音频文件的波形图。
“坐。”他指了指椅子。
我坐下。他点击播放。
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塑料袋摩擦。然后是一个女声,很轻,但清晰:
“陈默,开门。”
是蓓薇的声音。我后背瞬间绷紧。
门开了。脚步声,关门声。
“林姐?”陈默的声音,带着警惕,“这么晚了,有事吗?”
“给你送点东西。”蓓薇的声音很甜,甜得发腻,“李廷让我给你的,说是工作辛苦了。”
“李哥?”陈默顿了顿,“他为什么不自己给我?”
“他加班呢。”蓓薇笑了,“怎么,怕我下毒啊?”
沉默。几秒钟后,陈默说:“林姐,你下午……为什么跟着我?”
“跟着你?”蓓薇的声音冷下来,“谁说我跟着你了?”
“我看见了。”陈默说,“从公司到地铁站,你一直在我后面。”
蓓薇没说话。录音里只有呼吸声,她的,陈默的,交织在一起,像某种诡异的二重奏。
“林姐,”陈默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抖,“我知道你和李哥感情好。但我是他同事,只是同事。你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蓓薇打断他,“没必要警告你?没必要让你离他远点?”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蓓薇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耳语,“陈默,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碰,有些人不能靠近。”
“李哥不是东西,他是人!”陈默的声音提高了,“而且他有选择的权利,不是你一个人的!”
录音里传来一声轻笑。蓓薇的笑,冷冷的,像冰。
“你说得对。”她说,“他有选择的权利。但他选择了我。二十年前就选择了。你明白吗?二十年。你才认识他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感情和时间长短没关系!”
“有关系。”蓓薇一字一顿,“时间越长,毒入骨髓越深。他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就像我离不开他。我们是彼此的毒,也是彼此的解药。你一个外人,插不进来的。”
陈默没说话。录音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这饼干,”蓓薇的声音又恢复了甜腻,“拿着吧。放心,没毒。我只是想告诉你,离李廷远点。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
“如果我不呢?”
蓓薇沉默了几秒。然后,她说了一句让我浑身冰凉的话:
“那你就会像王璐一样,消失。”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陈默父亲盯着我,眼睛像两口枯井。
“听到了吗?”他声音颤抖,“她威胁我儿子。她说,如果他不离你远点,就会消失。”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李廷先生,”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现在你还觉得,她是无辜的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录音里的蓓薇,和我认识的蓓薇,是同一个人,又好像不是。那种冰冷的威胁,那种掌控一切的语调,是我从未听过的。但那双眼睛,那种偏执的爱,又是那么熟悉。
“这段录音,”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警察知道吗?”
“不知道。”他摇头,“我还没给他们。我想先给你听。”
“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他盯着我的眼睛,“你会怎么做。是包庇她,还是……还我儿子一个公道。”
我低下头。电脑屏幕上的波形图静止着,像一条死去的蛇。
“陈叔叔,”我说,“这段录音,不能证明她杀了人。只能证明她威胁了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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