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乘风错了。
他严重低估了“终极麻烦”这四个字的含金量,也严重高估了自己作为“咸鱼”的抗击打能力。
那天下午,他被宁浩那张突然出现在上方的脸,吓得从藤椅上差点滚下来之后,他以为这已经是骚扰的极限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长达七天的,地狱级别的,沉浸式骚扰体验,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天。
许乘风是被一阵魔音贯耳的台词给吵醒的。
“醒醒!魏建国!彩票中心要下班了!你的五百万要飞了!”
他猛地睁开眼,宁浩那张布满血丝的脸,正悬在他的床头,手里拿着个大声公,用一种打了鸡血的语调,激情地朗诵着他的剧本。
许乘风看着这个私闯民宅的疯子,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怎么进到自己卧室的?
门口,王宝强探进半个脑袋,一脸无辜地解释:“老板,俺看他一直在门口念叨,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俺寻思着……”
许乘风闭上眼睛,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深刻地认识到,王宝强的善良,在宁浩这种病毒面前,是最佳的培养皿。
第二天。
许乘风学聪明了,他把卧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了。
然而,当他下午躺在后院的藤椅上,盖着报纸,准备进入“灵魂出窍”模式时。
他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戳他的脸。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
那个东西又戳了戳他的胳膊。
许乘风猛地掀开报纸。
宁浩正蹲在他的躺椅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眼神狂热。
“老板!别睡!”他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惊天大秘密,“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现在扮演一个植物人!”
许乘风:“……”
“你想象一下,”宁浩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自顾自地进入了导演模式,“你是一个卧床多年的植物人,而你的主角,就是照顾你的护工。他现在正对着你,倾诉他中了五百万之后的狂喜和对未来的迷茫。我需要你,用你面部最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肌肉抽动,来回应他的情绪!来,我们试试!眉毛,对,就是眉毛!让它轻轻地、带着一丝羡慕和悲伤,挑动一下!”
许乘风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对他进行“微表情指导”的疯子,感觉自己的眉毛,确实在抽搐。
是被气的。
他一把夺过宁浩手里的树枝,掰成两段,扔在地上。
“滚。”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宁浩非但没滚,反而兴奋地在本子上记录着:“角色(植物人)被激怒,表现为抢夺并折断道具。好!这个反应充满了张力!体现了角色身残志坚、对命运不公的无声反抗!”
许乘风觉得,自己不是植物人。
自己是快要脑死亡了。
第三天。
栖息地的众人,已经对宁浩的存在,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适应性。
黄渤是最惨的,他成了宁浩的“专属模特”,吃饭、走路、擦桌子,每一个动作都会被宁浩从八个不同的角度进行解读和分析。
他现在连上厕所,都得先观察一下,宁浩有没有跟在后面,想要研究他“解决生理问题时的神态变化”。
吴京已经放弃了动手的念头。
他曾试图把宁浩从酒吧里架出去,结果宁浩顺势就躺在地上,开始表演一个“被黑恶势力欺凌的无助导演”,一边打滚一边高喊:“你们可以扼杀我的身体,但无法扼杀我的艺术灵魂!”
那场面,搞得吴京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反派。
王宝强则成了宁浩的“最佳助手”。宁浩说需要一个“从高处掉下来的苹果”,王宝强就吭哧吭哧地爬上树去摘。宁浩说需要一阵“带着萧瑟感的风”,王宝强就拿起一块大木板在旁边狂扇。
段龙和张颂文,则把这一切,当成了一场大型的行为艺术。他们每天观察着被逼疯的许乘风,和陷入癫狂的宁浩,在各自的本子上,写下了大量的观后感。
张颂文的笔记是:“当一个极度‘入世’的创作者,遇到了一个极度‘出世’的避世者,他们之间产生的能量场,足以扭曲现实。这是一种最高级的对手戏。”
段龙的笔记则简洁得多:“疯子。和另一个快被逼疯的疯子。”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许乘风感觉自己活在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里。
他吃饭的时候,宁浩会在对面给他讲戏,分析他“咀嚼食物时,下颌骨的运动轨迹,如何体现人物的阶级属性”。
他看报纸的时候,宁浩会把脑袋凑过来,指着社会新闻版,激情地阐述“这里面的每一个案件,都可以改编成一部伟大的黑色幽默电影”。
他甚至躲到储藏室里,想一个人静静,结果一拉开门,宁浩就从一堆啤酒箱后面钻了出来,眼睛放光:“老板!我刚才在这个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找到了无穷的灵感!我们可以加一场主角被关进地下室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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