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霄既知方向,便不再犹豫。他内力浩荡,轻功施展开来,当真如风驰电掣,寻常骏马亦远远不及。一路上,只见三山五岳的好汉、各门各派的英雄,大多都在往陆家庄方向赶去,人人脸上皆带着兴奋与凝重之色。
不一日,便已接近陆家庄地界。只见沿途车马络绎不绝,武林人士越来越多,庄内更是人声鼎沸,偌大的演武场被挤得水泄不通。天下英雄,为抗元大业,为一会豪杰,齐聚于此!
龙霄悄无声息地融入人群,他气息内敛,衣着普通,并不引人注目。他目光扫过全场,只见高台之上,一对中年夫妇卓然而立。男的身形魁伟,浓眉大眼,胸襟开阔,神色沉稳,自有股令人心折的宗师气度;女的容貌秀丽,眼神灵动,虽已中年,仍可见昔日风采,眉宇间透着智慧。正是郭靖与黄蓉夫妇。
台下群雄激昂,正在推举盟主。忽听得庄外传来一阵锃锃锃的金属摩擦之声,沉重有力,压过了场内的喧哗。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群番僧拥着一位身披黄袍、极高极瘦、脑门微陷、宛如碟子的藏僧走了进来。那藏僧手中持着一轮金光闪闪的兵器,方才那怪异声响便是由此发出。他目光如电,顾盼之际极具威严,正是蒙古国师金轮法王驾到!
金轮法王身后跟着两个弟子,一个高鼻深目,曲发黄须,是达尔巴;另一个手持折扇,容貌俊雅却带着几分阴鸷,正是霍都王子。
金轮法王声音洪亮,以内力送出,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今日天下英雄聚会,怎可少了我们蒙古豪杰?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也该有德者居之!”言语间,竟是要强行抢夺盟主之位。
郭靖浓眉一轩,抱拳沉声道:“今日天下英雄在此推举盟主,乃是为了抗元保国,与蒙古国师似乎并无干系。法王若是来做客,郭某欢迎;若是另有他图,就请恕郭某不能接待了!”话语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凛然正气。
金轮法王哈哈一笑,声震屋瓦:“郭大侠此言差矣!武林盟主,自然要武功天下第一方能服众。你们关起门来自己选,问过天下英雄没有?问过我蒙古高手没有?”其嚣张气焰,引得群雄愤慨。
霍都王子“唰”的一声打开折扇,轻摇几下,阴阴一笑,接口道:“师父说得极是。依小王看,这盟主之位,非我师父金轮法王莫属!若是有人不服,尽可出来比试比试。若是没人敢应战,或是你们中原武林无人是我师父对手,那这盟主之位,嘿嘿,自然就归我师父了!”言语极尽挑衅之能事。
群雄顿时大怒,纷纷喝骂:“鞑子猖狂!”“滚回蒙古去!”“郭大侠,让我们去会会他们!”
郭靖正要开口,黄蓉却悄悄拉了他一下,明眸流转,低声道:“靖哥哥,且看他们如何出招。”她心知对方有备而来,贸然应战恐中圈套。
金轮法王见状,更是得意,朗声道:“怎么?中原武林无人了吗?若是怕了,现在认输,奉我为主,还来得及!”
此言一出,更是火上浇油。一位性急的江湖豪杰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番僧休得猖狂!吃我一刀!”跃入场中,挥刀便向霍都砍去。
霍都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巧妙避开刀锋,手中折扇合拢,疾点对方手腕要穴。不过数招,那豪杰便手腕酸麻,单刀脱手,被霍都一脚踢中小腹,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霍都轻摇折扇,故作潇洒状,嗤笑道:“中原武林就这等货色?真是令人失望啊。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连胜两场后,他气焰更加嚣张。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与愤怒的寂静之时,忽听得人群后方传来一声清朗的长笑:
“哈哈哈!我道是什么英雄大会,原来是一群大人看着一只蒙古小狗在这里乱吠,竟无人敢上前打狗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布长衫、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青年,双臂完好,正懒洋洋地倚在廊柱上,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讥诮笑容,不是杨过是谁?小龙女则安静地站在他身旁,白衣胜雪,神情淡漠,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两人站在一起,宛如璧人。
霍都脸色瞬间铁青,折扇“唰”地合拢,指向杨过:“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口出秽言!报上名来,小王扇下不伤无名之鬼!”
杨过站直身体,双手悠闲地负在身后,慢悠悠地踱步进场,笑道:“小爷我叫杨过。至于你嘛,不过是蒙古鞑子养的一条会摇扇子的狗,也配问我的名字?我看你摇扇子扇了半天风,也没见凉快多少,倒把一股骚臭味扇得到处都是。”
他话语刻薄刁钻,却又滑稽可笑,顿时引得群雄哄堂大笑,刚才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松。连郭靖黄蓉身后的一些晚辈弟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霍都何曾受过如此羞辱,气得脸色由青转红,怒喝一声:“小畜生找死!”再也顾不得风度,合身扑上,手中钢扇疾点杨过周身大穴,招招狠辣,竟是想立毙杨过于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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