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风里裹着新翻泥土的湿润气息,漫过清沅家的青砖院墙,带着草木抽芽的清新,拂过脸颊暖融融的。后院那排坐西朝东的小厢房,像被岁月遗忘的老者,墙皮褪得斑驳,露出内里暗黄的土坯,指尖一碰便簌簌往下掉,混着枯草的碎屑落在阶前,积起薄薄一层。屋顶的木梁更显沧桑,不知经了多少风雨,已悄悄拱起一道弧度,像累极了的人弯着脊背,在春日的天光里透着难掩的疲惫,连檐下新筑的燕子窝,都似在这破败里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清沅总爱趁着午后的暖光爬上厢房的矮墙,坐在墙头数檐下的燕子窝,看燕子衔泥筑巢,听它们叽叽喳喳的私语。可近来她不敢了,墙根的泥土松得厉害,踩上去总有些晃悠悠的,像踩在棉花上,稍不留神就会摔下来。
清沅内心:这房子好像越来越破了,以前爬墙都稳稳的,现在怎么这么晃?万一塌了可怎么办?爷爷还总爱来这儿找旧工具。
爸爸站在院子里打量了半晌,眉头拧成个川字,沉声道:“这房得重修,不然要出危险。”他伸手按了按墙皮,指尖沾了满手尘土,眼神里满是凝重——家里开支本就紧张,重修虽省钱,可他也知道这房底子松了,只是实在没多余的钱重建。
爸爸内心:重建要花不少钱,孩子上学、家里日常开销,哪样都要花钱,能省则省,重修先将就几年,等以后有钱了再好好盖。
姥姥正坐在廊下择菜,翠绿的青菜在她手里被掐去老根,闻言抬眼,银白的发丝在风里飘了飘,像撒了把碎雪:“重修不如重建,盖一排木房,敞亮又结实,往后清沅也能在屋里扎彩灯、做风筝,孩子们也有个安全的地方玩。”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执拗,手里的菜梗被掐得脆响,心里却想着这破房子早该换了,万一哪天塌了伤着人可怎么好。
姥姥内心:这房梁都变形了,重修就是糊弄事!清沅那孩子总爱往这儿跑,万一出事,我可怎么活?这小子就是犟,省钱也不能拿安全开玩笑!
爸爸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木料太贵,重修省钱又省事,先将就用着,等手头宽裕了再说。”
“将就?这房梁都变形了,将就得了吗?”姥姥猛地站起身,择好的菜“哗啦”一声扔在竹篮里,竹篮晃了晃撞在廊柱上,“我看你就是犟!听不进劝!当年我跟你爹劝你别远走,你不听,现在家里这点事你还犟!”
姥姥内心:气死我了!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安全第一啊!这破房根本撑不住,重修也是白花钱!
爸爸性子本就执拗,认定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当下也沉了脸,额角青筋跳了跳:“娘,这事我心里有数,您就别管了。”他知道姥姥是为了家里好,可钱包里的窘迫只有自己清楚,重建的钱实在拿不出来。
爸爸内心:娘,我也想重建,可钱在哪儿啊?我总不能借钱盖房,让家里欠着债过日子。
姥姥气得脸颊发红,胸口微微起伏,转身就往屋里走,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塞进布包,拉链拉得“刺啦”响,摔门就往外走,门板震得墙上的土坯又掉了几片。清沅追出去,小跑着拉住姥姥的衣角,小声劝:“姥姥,别走呀,爸爸就是嘴硬,他心里也知道您是为了咱们好,您再好好跟他说说嘛。”
清沅内心:姥姥别走,爸爸只是没钱,不是故意不听您的。您走了,家里就不热闹了,爷爷也会不开心的。
姥姥拍了拍她的手,掌心粗糙却温暖,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不舍,终究还是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背影在巷口的春光里渐渐远去。清沅站在门口,看着姥姥的身影消失,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块什么,连风里的花香都变得淡了。
清沅内心:姥姥真的生气了,怎么办呀?爸爸要是能松口重建就好了,姥姥就不会走了。
没多大工夫,却见姥姥又被姥爷陪着往回走。姥爷手里提着姥姥的布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边走一边劝:“孩子有孩子的主意,咱们好好说,犯不着动气。重建也好,重修也罢,不都是为了家里安全?慢慢商量总能想出办法。”姥姥脸上还带着余怒,眉头皱着,却也没再挣着要走,脚步慢吞吞地跟着姥爷回了院子,路过清沅身边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力道轻轻的。
姥爷内心:老婆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最疼孩子,怎么可能真走?跟她好好说说,总能劝通的,孩子也不容易。
这边爷爷也闻讯赶了来,手里还拿着刚编到一半的风筝骨架,围着厢房转了一圈,手指敲了敲墙皮,又抬头望了望房梁,眉头皱得比爸爸还紧:“重修不行,这房底子都松了,墙根都空了,修了也撑不了几年,不如直接重建,一次到位,也省得以后再麻烦。”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少老房坍塌的事,这厢房的样子,一看就撑不了多久。
爷爷内心:这房子太危险了,万一哪天塌了伤着人,后悔都来不及!钱不够可以凑,安全可不能将就,这小子怎么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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