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 第四十七章 雪夜奇袭
第四十七章 雪夜奇袭
兰州城的积雪还没化尽,范增辉和范增垄已策马奔出城门,身后“平回骑”的马蹄踏过残雪,溅起细碎的雪沫。大军抵兰时近逢小年,街头零星的鞭炮声混着寒风,倒有了几分年关的暖意。
皋兰范家宅院的门早被盼归的人守着,范立强拄着拐杖站在门首,范立瑜裹着厚棉袍在一旁候着,见两人翻身下马,老人们的眼眶先红了。“增辉!增垄!”范增鑫、范增垠抢上前,看着他们身上未愈的伤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祠堂里的烛火映着满室的人,范福廷、范福平几个小辈围着听战场旧事,时而惊呼,时而攥紧拳头。范增垄刚端起酒杯,就被范增鑫拽到里屋,一封福建来的急信递到眼前——范立赟病危,字里行间满是“盼增垄归”的急切,连带着两个孙子范福康、范福泰的字迹也歪歪扭扭,老大说“爹再不回,亲事就黄了”,老二说“洋先生教的新法,想讲给爹听”。
“这……”范增垄捏着信纸,指节泛白。
“走!”范立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立赟兄等不起了!军中那增辉去说,就说家有大变故。水路快,顺黄河下兰州,转长江去泉州,能省不少时日。”范立瑜也帮腔:“这里有增辉撑着,你放心走。”
第二日天未亮,范增垄就揣着盘缠上了码头的商船。范增辉送他到岸边,看着船帆渐远,才转身回营。他找到范铭,请求让自己二十四岁的儿子范福廷入“平回骑”:“这孩子打小跟着团练操练,骑术枪法都过得去,就是缺历练。”
范铭见范福廷身形挺拔,递过一把火枪:“拆装试试。”小伙子不慌不忙,拆得利落,装得精准,眼里的稳劲倒不像个生手。“留下吧,从副旗手做起。”
年关越来越近,兰州城连下三日大雪,黄河封了冻,白茫茫一片望不到头。可军报却像雪片般飞来:狄道州城破,知州屠旭初自刎于衙署,学正王桂林投井而死,十万百姓遭屠戮;河州城被马占鳌围得水泄不通,回军日夜挖地道、炸城墙,城内粮草已尽,守军数次突围皆败,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腊月廿五,军令抵达:范铭因天水平叛有功,擢升陕甘绿营副将,率四千人马星夜援河州。“兵分三路!”范铭在中军帐内点兵,“伍晖率两千步兵携火炮,绕狄道州包抄;周胜率两千步兵带辎重,沿官道跟进;我亲率一千骑兵为先锋,‘平回骑’随我先行!”
腊月二十六前夜,伍晖的队伍顶着风雪出发,火炮在冻土上碾出深辙,车轮咯吱作响。范铭则在第二日清晨拔营,一千骑兵马蹄裹着棉布,悄无声息地踏出兰州西城门,范福廷跟在范增辉身后,冻得鼻尖通红,却死死攥着火枪不肯松手。又过一日,周胜才带着辎重队伍离开兰州,步兵踩着没膝的积雪,行得格外迟缓。
腊月二十九,噩耗传来:周胜所部行至兰州西二十里的黑松谷,遭马占鳌主力伏击。步兵携带辎重本就难行,猝不及防下瞬间溃散,周胜身中七刀,仍挥刀死战,最终力竭阵亡,两千人无一生还。
消息传到骑兵队,范增辉勒住马,望着漫天飞雪,喉头发紧。范福廷攥着枪杆,指节发白。
“往前看。”范增辉拍了拍他的肩,“把仗打赢,才对得起阵亡的弟兄。”
同一日,伍晖的队伍抵达狄道州废墟。雪地里冻僵的尸首层层叠叠,野狼叼着断臂在断墙后穿梭,腐臭混着血腥味,在寒风中弥漫。数十里内房屋尽毁,梁柱上还挂着风干的残肢,连乌鸦都不肯在此停留。士兵们捂着嘴呕吐,连最悍勇的老兵都背过了脸。“走!”伍晖拔出刀,刀尖指向河州方向,“早到一刻,河州就少死些人!”
大年三十清晨,范铭的骑兵队终于抵近河州,在城东十里的山坳扎营。雪还在下,山脚下的河州城像块冻透的黑砖,城墙缺口处隐约可见回军的旗帜,东门外扎满了回营,帐篷连绵数里。
“范增辉,带‘平回骑’随我查哨。”范铭裹紧了披风,“让范福廷也学学怎么探敌。”
五人一组散开,趴在雪地里往敌营摸。范福廷跟着两个老兵,瞅准一个落单的回军探子,猛地扑上去捂住嘴,拖进雪沟里捆了。三个探子审下来,底细摸得一清二楚:马占鳌的弟弟马占奎亲率五千人守东门,中军大帐就在东门外二里的高坡上,此刻正围着炭火喝酒吃肉。
“今夜袭营!”范铭在雪地里搓着手,眼里闪着光,“天寒地冻,他们必不设防。”他下令全军休整,马匹喂足草料,人嚼干粮,连咳嗽都要捂着——马蹄裹三层棉布,火枪提前装填,只等午夜动手。
三更时分,雪停了。一千骑兵像幽灵般滑下骆驼岭,棉布裹着的马蹄踩在雪上,只发出簌簌轻响。回营里果然松懈,篝火旁挤满了烤火的回军,不少人睡倒在地,鼾声盖过了风雪声。马占奎的中军大帐里,灯光明亮,还飘出羊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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