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雨丝渐细,如残烛泣泪,黏在平安镇村民的蓑衣上。葛正倚着城隍庙斑驳的石狮,看李婷用艾草熏过的帕子擦拭伞骨符咒。她腕间的银镯随动作轻响,惊飞了檐下避雨的燕子——那是三年前他用染布坊第一个月的工钱买的,当时她说「戴银镯招鬼」,此刻却在驱邪时碰出清脆的咒音。
「去打听古宅的事,」葛正抛着手中的镇魂铃,铜铃在晨光中划出金色弧线,「镇西头的刘阿婆眼不瞎耳不聋,去年还给赵裁缝做过寿衣。」
李婷将伞骨收进竹篓,露出里面暗藏的符纸包:「当心她儿子赵铁柱,前年偷看过我洗澡,眼珠子比城隍庙的石狮子还凸。」她望向葛正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葛正看见李婷的表情 ,你……,葛正刚想说话,被李婷凶煞的眼神瞅着,葛正心里* **……,
刘阿婆的土坯房飘着草药味,窗棂上挂着晒干的艾草,却遮不住墙根的霉斑。老人缩在灶台前熬药,铜勺撞击锅底的声响,像极了昨夜镇灵庙里鬼面使者的指甲刮擦声。
「葛家小子......」她浑浊的眼睛转向葛正,眼角的皱纹里积着灰,「你说的是镇东头那座「鬼宅」吧?自打陈老爷一家暴毙后,就没人敢靠近。」
葛正注意到她攥着药勺的手在发抖,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泥垢——那是陈年的血垢,赵裁缝寿衣上也有类似的痕迹。李婷蹲下身,从袖中掏出块桂花糖,塞进老人掌心:「阿婆,您说说看,那宅子里到底有啥古怪?」
刘阿婆咬了口糖,嘴角溢出碎末:「三年前,陈老爷的小儿子忽然暴毙,死状可怖,七窍流血......接着是夫人悬梁,大公子投井......最后连管家都在柴房自缢了。」她忽然压低声音,凑近葛正耳边,「有人听见半夜宅里传来哭声,像小孩找娘,又像老爷骂街,混着井水冒泡的「咕嘟」声......」
窗外突然刮过一阵阴风,吹得窗纸「哗哗」作响。葛正瞥见墙根的阴影里,有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一闪而过,像是穿着寿衣的纸人。李婷指尖摩挲着伞骨符咒,忽然问:「阿婆,您给赵裁缝做寿衣时,可曾见过他身上有紫斑?」
老人浑身一抖,糖块「啪嗒」掉在灶灰里:「姑娘莫提了!那紫斑......像活物似的,我缝寿衣时,它们竟在皮肤上蠕动!」
正午时分,两人站在古宅门前。朱漆大门斑驳脱落,露出底下的柏木纹理,像是某种巨兽的利齿。门环上缠着枯黄的艾草,却掩不住门缝里渗出的腐木味,混着潮湿的铁锈气,像极了陈年血案的余韵。
李婷将伞柄插入腰间,从竹篓里取出两团浸过雄黄酒的棉团:「堵住耳朵,以防阴魂传音。」
葛正挑眉接过,却故意塞了一团进她领口:「孤男寡女进鬼宅,姑娘这般主动,传出去可要坏了名声。」
「油嘴滑舌。」李婷拍开他的手,耳尖却泛起淡红,「再废话,我往你棉团里掺巴豆粉,让你闻着就泻。」
大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门轴的呻吟比更夫的梆子还疹人。葛正握紧铃铛,跨过高高的门槛,鞋底碾过堆积的落叶,发出「咔嚓」声响,像是踩碎了某种生物的骨头。
前厅蛛网密布,雕花横梁上挂着褪色的灯笼,灯笼里积着半盏黑油,像是凝固的血膏。李婷的符咒微光扫过墙壁,照见剥落的墙皮上用朱砂画着歪扭的符阵——正是幽冥教的「锁魂阵」。
「七道阵眼,」葛正数着墙上的符印,「对应陈家人的七窍流血之死。」
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咚」的闷响,像是有人将尸体抛在楼板上。李婷迅速甩出三张符纸,符纸贴在梁柱上爆发出蓝光,照亮了楼梯口飘荡的白影——那是件染血的孩童肚兜,在阴风中轻轻摇晃,像极了绞刑架上的绞索。
「是小儿子的死状......」李婷皱眉,「幽冥教用「七煞阵」锁魂,将冤魂炼成厉鬼,再借尸还魂。」
两人沿着楼梯往上,木板在脚下发出「呻吟」,每一步都像踩在死者的肋骨上。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浓重的腐木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是李婷熟悉的安息香。
「不对劲,」她拽住葛正的袖子,「安息香本是安神之用,此处却透着腥气......」
葛正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有个穿着青色长袍的身影缓缓转身,袍角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那是件明代式样的长袍,腰间系着玉佩,正是陈老爷的下葬装束。
「来者何人......」长袍发出含糊的声响,像是喉咙里塞着烂泥,「擅闯阴宅,永堕阿鼻......」
葛正攥紧铃铛,却在看到对方指尖时忽然愣住——那手指细长白皙,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绝不是埋在地下三年的尸体该有的模样。他眼角余光瞥见李婷袖口微动,知道她已摸出了袖中的柳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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