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我愣是没碰微信。
白天跟支付系统的BUG死磕,晚上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系统提示一弹出来就直接划掉,看都懒得看。
但这破系统跟讨债公司似的,没完没了地蹦消息:
柳青青发了镶钻美甲特写,配文“女孩子就要狠狠爱自己”;
晒了跟“品牌方爸爸”的聊天截图,嚷嚷着要涨预算——系统直接标注,对方就是个微商头子,那聊天记录是她花两百块买的摆拍;
深夜还发伤感文学“好想遇到一个懂我的人”,评论区粉丝们拼命安慰,她挨个回复“谢谢宝”,连标点符号都复制粘贴得一模一样。
第三天下午,刚在游戏里完成一次五杀,手机就跟抽风似的震了起来。
系统提示亮得扎眼:“柳青青发布高端咖啡馆探店vlog,立即互动!使用专业剪辑术语点评,快速建立独特形象!”
我点开视频,她穿了件白色蕾丝衬衫,领口开得略低,化了心机的“伪素颜”妆。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这家店要提前一周预约哦,是复古法式风格,咖啡豆都是埃塞俄比亚空运的,每天限量五十杯。”
镜头扫过吧台时,她特意将手指搭在杯沿,戒指的Logo精准对准镜头;讲到拉花时切入特写,比着剪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评论区堆了五百多条“女神好有品味”、“求店址”。
我故意晾了半小时,才慢悠悠点开私信框。
没夸她漂亮,没提咖啡馆多高级,而是敲了段看似专业的评论:
“视频的构图和光线有点想法——拉花镜头切街景那个转场用了淡入淡出,没跳帧,还算流畅。就是背景音乐《City of Stars》太大众了,试试换成《Urban Solitude》?钢琴前奏那股清冷劲儿,更贴合你想表达的‘闹中取静’。个人拙见,仅供参考。”
《Urban Solitude》是系统推荐的,国内播放量不到一万,也就独立音乐圈的小众爱好者知道。选它,一是戳中她“想要显得与众不同”的虚荣心,二是让她误以为我“很懂行”——实际上她那vlog连色彩校正都没做,转场用的全是剪辑软件里的免费模板,稍微懂点行的人都能看穿。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她的回复就炸了过来,文字堆得跟小山似的,连标点都顾不上打:
“天呐你居然看出来了!那个转场我剪了整整两小时!之前合作的剪辑师都没提过构图和光线!《Urban Solitude》我去年就听过!当时就觉得特别搭但没敢用怕太小众显得装逼……你是怎么想到的?你是做传媒的还是搞音乐的???”
后面紧跟着一个激动打滚的小猫表情包,连微信头像都火速换成了vlog截图,速度快得像生怕我跑了。
系统提示立刻弹窗,红色数字闪得跟中彩票似的:
“目标兴趣度飙升+25!身份定位更新为‘具备专业眼光的潜力优质男’,好感度45。核心建议:保持神秘感,拒绝回答具体职业问题。”
我嗤笑一声,手指慢慢敲字,故意删掉一个“挺”字,让语气显得更随意:
“也就懂点皮毛,大学时瞎玩过剪辑。不是传媒也不是搞音乐的,就是个普普通通修BUG的上班族。”
欲擒故纵这招,对付表演型人格简直百试百灵。
你越藏着掖着,她越抓心挠肝地想扒你老底——她要的“战利品男友”,必须足够特别、足够有格调,才能让她在朋友圈和粉丝群里有资本炫耀,听那帮人喊“姐姐找的男朋友好厉害”。
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回沙发,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红,晃得人眼花。
一场心照不宣、各取所需的游戏,总算拉开了帷幕。她需要一个能撑场面的“展示品”,我需要重新攥紧掌控权的“实感”,我们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股缠绕心头、令人烦躁的空落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暂时压下去了一些。
我熟练地切换回“猎手”模式,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顿了顿——先陪她演几天戏,等她彻底把我当成宝贝围着转,再亲手拆了她的舞台,看她从自己搭建的云端狠狠摔下来的样子,肯定比看林薇逻辑崩溃、秦雪竖起心防要有意思得多。
低头点烟时,打火机的火苗不安分地晃了晃,映得我眼底一片浑浊,像是蒙了层洗不掉的雾气。
这场游戏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玩到所有类型的“目标”都被我通关?玩到系统再也找不到新的挑战?
但这念头仅仅存在了一秒就被掐灭——管他呢。
至少此时此刻,老子才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她只能跟着我的节奏走。
我重新打开电脑,搜索《Urban Solitude》的钢琴谱,默默存进收藏夹——万一她下次问起,还能装模作样地回一句“会弹一点点”。
系统永远不会错。
而我,也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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