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走廊内,灯光惨白而恒定,将三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
风昊靠坐在墙边,闭目调息。净源灵韵放置在他和云希之间,散发出的淡绿色荧光如同呼吸般明灭,笼罩着两人。荧光下,他脸上的青灰色已经褪去,但依旧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左肩的伤口在荧光和体内微弱气血的共同作用下,已经不再流血,表面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但内里的骨骼和肌肉损伤远未恢复,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肋骨的断处,带来阵阵钝痛。
更深处,灵魂层面残留的冰冷和撕裂感,如同附骨之疽,虽然被云希以巨大代价暂时驱散了大部分侵蚀,但那种被污染“触碰”过的印记,依旧隐隐作痛,带来持续的精神压抑和虚弱。
云希躺在陈原用收集到的、相对干净的金属板和一些柔软植物纤维临时铺就的“床铺”上,昏迷不醒。她的脸色比风昊更加苍白,几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微弱而悠长,仿佛风中残烛。净源灵韵的光芒大部分都倾向了她,竭力维系着她那过度消耗、几乎枯竭的生命本源。
陈原则守在两人身边,手里握着那枚绿水晶般的第二钥匙碎片,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担忧,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他身上的擦伤和淤青不少,但比起风昊和云希,只能算是皮外伤。
走廊里异常安静,只有通风系统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嘶嘶”声,以及三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风昊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依旧带着深深的疲惫,但那种濒死的涣散已经消失,重新被冷静和锐利所取代。
他首先看向云希。
云希的状态依旧很差,生命气息微弱得令人心焦。净源灵韵的荧光持续滋养着她,但效果似乎很慢。灵魂层面的透支,不是单纯的生命能量能够快速弥补的。
必须尽快找到更有效的救治方法,或者……抵达所谓的“最终避难所”,那里或许有文明留下的医疗手段。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陈原手中的钥匙碎片上。
淡绿色的荧光稳定而纯净,与净源灵韵相互呼应。
第二把钥匙,拿到了。
还差最后一把,在螺旋阶梯下层区的核心动力室,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陈原。”风昊开口,声音依旧嘶哑,但清晰了许多。
陈原猛地回过神,看向风昊,脸上露出惊喜:“风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风昊简短地回答,试图坐直身体,但左肩和肋骨的剧痛让他动作一滞,闷哼了一声。
陈原连忙上前搀扶,让他靠坐得更舒服一些。
“云希她……”陈原看向昏迷的云希,眼神黯淡。
“我知道。”风昊的声音低沉,“她是为了救我。”他没有说谢谢,因为这份恩情太重,言语显得苍白。他将这份沉重,深深埋入心底。
“我们现在怎么办?”陈原问道,将手中的钥匙碎片递给风昊,“云希昏迷,你重伤,我……我没什么用。还要去那个什么动力室吗?那里听起来就是地狱。”
风昊接过钥匙碎片,入手冰凉,内部流动的荧光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摩挲着碎片表面,感受着其与净源灵韵以及自己体内第三印记的微弱共鸣。
“必须去。”风昊的语气没有犹豫,“留在这里,没有食物,没有药品,云希撑不了多久,我的伤势也会恶化。动力室虽然危险,但那里有第三把钥匙,也是净化矩阵的主控节点。拿到钥匙,我们才有希望打开最终避难所。而且……”
他顿了顿,回想起意识深处那些破碎的信息:“在动力室,或许能找到暂时稳定甚至逆转部分区域污染的方法,或者找到能源,激活这里的某些设施,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和资源。”
陈原沉默。他知道风昊说得对。绝境之中,只有向前,才有一线生机。后退,或者停留,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就凭我们现在的状态?”陈原苦笑,“你站都站不稳,云希昏迷,我……我连那只大蜘蛛的一条腿都打不过。”
“状态可以恢复。”风昊的目光看向净源灵韵,又看向陈原带来的、还剩小半袋的荧光潭水和几束翡翠叶子,“这里的荧光水和叶子效果很好。给我一点时间,配合净源灵韵,我能恢复一部分行动力。你的伤不重,休息一下就好。”
“至于战斗力……”风昊的眼神锐利起来,“我们不需要正面硬撼整个动力室的怪物。我们的目标是钥匙碎片,可能的话,再加上安全闸门控制台。潜入,智取,拿到东西就走。”
“潜入?”陈原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重伤的风昊和昏迷的云希,“我们这样……能潜进去?”
“所以需要准备,需要信息,也需要……一点运气。”风昊没有否认困难,但他更习惯在绝境中寻找可能性。“先在这里休整。你负责警戒,照顾云希。我需要时间恢复和……整理一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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