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李奉笑彻底将自己活成了一个藏书阁的影子。
她不再满足于被动的翻阅和记忆,而是将无崖子那份杂乱的手稿作为索引和图谱,主动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搜寻、比对、印证。逍遥派的武学讲究渊源与悟性,往往隐藏在看似无关的道藏、医书、甚至山水游记的夹缝或批注之中。
她发现了一本讲导引术的陈旧抄本,边角有蝇头小楷批注,以“北冥”之理阐述“吐故纳新”,恰好补全了手稿中一段关于气息绵长转换的模糊描述。她又在一卷讲述海外奇珍的图谱里,找到几幅人体姿态图,旁注“鹏徙南冥,水击三千里”,与凌波微步中提气轻身的某些玄奥身法隐隐相合。
进步是缓慢而坚实的。最初,她只是凭借超越时代的理解力和原主留下的武学知识底蕴,去强行记忆和推导那些玄奥的口诀、复杂的行气路线。枯燥、艰涩,无数次在脑海中推演到头痛欲裂。但渐渐地,某种奇异的变化开始在她体内发生。
或许是无崖子手稿中残留的某种意念引导,或许是这具身体血脉里本就流淌着一丝与逍遥派功法契合的因子,又或许仅仅是高强度的专注与意念冲刷产生了效果。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她盘膝坐在惯常的位置,默诵“北冥神功”中一段关于“手太阴肺经”初阶导引的法门时,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小腹丹田位置,似乎有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流,随着她的意念尝试,极其滞涩地动了一下。
那种感觉,像冰封的河面下,第一条细微的裂痕。
她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激动,生怕惊散了这来之不易的萌芽。继续按部就班,用意念小心翼翼地温养、引导。那丝暖流细若游丝,时断时续,运行得极其艰难,但确实存在着。
内息。这就是内息。
有了这微弱的起点,后续的进展虽然依旧缓慢,却不再是完全的黑暗摸索。她开始能更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经脉的存在,哪怕它们多数还处于闭塞或纤细的状态。修炼“小无相功”的基础篇时,那份“无相无着”的意念要求,似乎也更能沉浸进去。她不再仅仅记忆招式原理,而是尝试去理解那种模拟天下武学却又不着形迹的“动能”本质。
凌波微步的图谱,她早已烂熟于心。那是一套按伏羲六十四卦方位排列的玄妙步法,对内力、身法、乃至计算能力要求都极高。此前她只能在地上画出卦象,一步步笨拙丈量、记忆。如今有了微弱内力支撑,她开始尝试真正的“走”起来。
最初几步,踉跄、滞涩,几乎自己把自己绊倒。但当她勉强依照步法,配合着特定的呼吸节奏,在方寸之地腾挪时,一种轻灵、飘逸的感觉隐约浮现。不是速度有多快,而是身体的协调、重心的转换,似乎暗合了某种自然韵律,消耗极小,却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变换方位。
她知道,这只是最粗浅的入门,距离“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的境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路,毕竟在脚下延伸开了。
这期间,慕容复来过一次。
那是一个午后,他一身锦袍,眉宇间带着惯有的、刻意维持的矜贵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风尘。他大概是刚处理完某件江湖事务归来。
“表妹,”他站在藏书阁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光线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投进室内,“听下人说你近来日夜埋首书卷,可是在为我参详什么新得的武学难题?也要注意身体。”
他的语气是温和的,甚至带着几分表兄应有的关切,但李奉笑能听出那关切之下的心不在焉,以及更深处的、理所当然的索求——王语嫣的博闻强记,本就是他慕容复“文武双全”的一块重要拼图。
李奉笑从书架后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卷关于掌力阴柔变幻的笔记。她现在的模样,与从前那个一见慕容复便眼波盈盈、语带娇羞的王语嫣已然不同。眼神沉静,衣着素简,因长期不见日光,肤色略显苍白,却另有一种书卷浸润后的清冷气息。
“劳表哥挂心。”她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翻阅些旧籍,偶有所得,算不得什么。表哥江湖奔波,才是辛苦。”
慕容复似乎略微怔了一下,觉得表妹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他只当她是读书读得有些痴了,或是身体仍未大好。他此刻满心都是近日在江湖上听到的关于“北乔峰”声威日隆、以及少林寺即将召开武林大会的风声,并无多少心思深究。
“无妨便好。若有关于丐帮功法,或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新见解,还需表妹多多费心。”他例行公事般嘱咐了一句,又看了看这幽深寂静、仿佛与世隔绝的藏书阁,似乎觉得有些气闷,便道,“你且用功,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说完,转身离去,衣袂带起微风,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李奉笑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远去,直至不闻。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卷,又抬眼望向慕容复消失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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