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林昭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朝廷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江南，而不是一个强大的江南。张承今日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与其被动地等他们出招，不如我先划下道来，让他们知道我的底线。”
他的底线，就是他身边的人，和他脚下的百姓。
“我明白。”苏晚晴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她的目光清澈如水，倒映着林昭的身影，“只是……张承此人，我父亲在世时曾有耳闻，他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尤其擅长攻心之术，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寻找突破口。今夜他受此大辱，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千万要小心。”
林昭点了点头，将她的叮嘱记在心里。
他知道苏晚晴的提醒绝非空穴来风。
像张承这样的毒蛇，被逼到角落后，下一次攻击必然会更加阴险、更加致命。
他会从哪里下手呢？
林昭的脑海中飞速盘算着。
军心，他有绝对自信。
财权，柳如是早已和他深度绑定。
士族之心……
他转头看向苏晚晴，月光下，她的侧脸宛如温润的美玉，看似柔弱，却蕴含着惊人的韧性。
就在此时，远处的驿馆方向，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张承正对着一幅江南舆图，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
他的幕僚低声道：“大人，林昭此举，已将三方势力拧成一股绳，我们从外部强攻，恐怕……难有作为。”
张承冷笑一声，手指停在了一个代表着苏家的标记上。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他幽幽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林昭以为他用坦诚就能锁住所有人的心？天真！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尤其是……女人的心。”
他敲了敲舆图上的“苏”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阴冷。
“楚月是匹烈马，柳如是是只狐狸，都不好对付。唯有这位苏家小姐……”
张承的嘴角缓缓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发现了猎物最柔软的软肋。
“她饱读诗书，最重礼教名分。林昭今日当众将她与一个青楼女子、一个女将相提并论，你猜，在她那看似平静的心湖之下，是否真的没有一丝波澜呢？”
幕僚眼神一亮：“大人的意思是……”
张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苏晚晴府邸所在的方向。
夜风吹动他的官袍，猎猎作响，宛如一只即将扑食的夜枭。
他不需要强攻，他只需要一颗小小的、名为“猜忌”的种子。
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土壤，再浇上一点名为“偏爱”的毒药，这颗种子，就能长成足以摧毁一切的参天大树。
而苏晚晴，在他看来，就是那片最完美的土壤。
一抹阴狠的笑意，凝固在张承的脸上。
明日的太阳升起之时，就是他开始播种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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