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看向身侧的军师陆青,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顾家大宅固若金汤,更是天下士族最后的精神壁垒,若用人命去填,正中了他们的下怀,让他们能以“忠烈”自居。
翌日,三道命令如三柄无形的利刃,悄无声息地刺向了顾家大宅。
第一道命令,直指宅邸命脉。
工兵营得了一张不知何人送来的地下水路图,连夜挖掘,泥土翻飞间,那条维系着整个宅邸用水的地下暗渠被悍然掘断!
浑浊的泥浆倒灌而入,不过半日,宅中所有水井尽皆干涸。
起初,顾家众人尚能靠着存水支撑,可当烈日炙烤三日,当唇瓣干裂,喉咙冒火,当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为了半碗水而争抢不休时,恐慌与绝望便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第二道命令,斩断了他们与外界最后的希望。
一支精锐的斥候队伍散布在宅邸方圆十里,任何信鸽一旦升空,便会被早已等候的鹰隼凌空截杀。
一张张写满求援与幻想的信笺,尽数落入楚月手中。
随即,一封伪造的“捷报”被巧妙地送入宅中。
那信模仿了南诏王室的笔迹,字里行间透着彻骨的冰凉——“南诏大军遭遇伏击,全军覆没,王已被俘,亡国在即,恕难赴援。”这封信,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宅内原本还存着一丝幻想的士族们,听闻此讯,面如死灰,不少人当场昏厥过去。
第三道命令,则是一场诛心之战。
楚月下令,将那些投降的顾家私兵家属接到墙外。
每日清晨与黄昏,墙外便会准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喊话声,充满了朴素的喜悦。
“阿爹!你听见了吗?朝廷给我们分了新田,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好地啊!”
“当家的!娃子上学堂了!先生说他聪明,以后能考状元!咱们不用再给人家当牛做马了!”
“二狗子!你娘的病,赤脚军的大夫给看好了,药费都没收!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我们娘俩等你回家!”
这些声音,没有一句威逼,却字字诛心。
墙内,那些手持兵刃、满心彷徨的私兵们,听着墙外亲人的呼唤,再看看身边那些早已丧失斗志、只知争水的主子,手中的刀枪仿佛重逾千斤。
他们的信念,正在一寸寸崩塌。
终于,在一个深夜,一个年轻的门生再也无法忍受这般绝望的煎熬,他用绳索翻过高墙,跪倒在赤脚军的哨兵面前,涕泪横流地献上了他最后的忠诚:“别打了……我什么都说……赵子安……赵子安大人他藏在……藏在祠堂的地窖里!”
与此同时,一场席卷全国的舆论风暴,由柳如是亲手掀起。
京城最畅销的报纸《启明报》上,一个全新的连载栏目《伪君子列传》横空出世。
开篇第一人,赫然便是被无数读书人奉为精神领袖的赵子安!
文章以详实无比的证据,揭露了赵子安早年任职地方时,如何贪墨治河赈银,致使万顷良田被淹,流民遍野;又如何仗势强占民女,逼得对方全家投井自尽。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封他写给心腹的亲笔信影印件,上面狂傲的字迹清晰可见:“百姓如草,刈之何妨。”
文章一出,举国哗然。
更有当年的受害者被找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抖着手指着报纸上赵子安的画像,当着无数人的面泣不成声:“就是他!就是这个畜生!他当年骑着高头大马,活活踩死了我那才七岁的儿子!就因为我儿子挡了他的路!”
一石激起千层浪。
民间怒火被彻底点燃,便是那些原本对新朝心存疑虑、同情士族的老儒生,在看到铁证后也气得浑身发抖,拍案怒斥:“以民为草芥,强占民女,此等禽兽,焉能称儒?我等羞与为伍!”
赵子安的圣人光环,碎了。
而在顾家大宅之外,更大的棋局早已展开。
林昭根据楚月的授意,正式启用“全域战略调度术”。
他将全国兵力重新整编为七路大军,由七位战功赫赫的赤脚军老将分别统领,如七把尖刀,同时刺向江西、湖广、浙东等士族叛乱最猖獗的地区。
林昭亲自绘制了一张巨大的行军节奏图,精确到每一个时辰。
他下达了最严苛的军令:“不杀降、不扰民、只夺械、速宣法!”每一支军队都必须严格遵守,每到一地,迅速解除叛军武装,安抚百姓,宣讲新朝的律法与政策。
更重要的是,每平定一处,必须留下十名随军教师,就地开办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奇迹发生了。
七日之内,十一省叛乱相继告平。
那些曾经被士族豪强欺压的百姓,在看到赤脚军“不扰民”的铁律后,竟自发地拆除了叛军设立的关卡,箪食壶浆,迎接官兵入村。
新朝的统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稳固下来。
此刻,顾家祠堂的地窖中,赵子安形销骨立,双眼布满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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