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舟的刀尖还在往下滴，腐蚀出第三个字“的”时，沈知意的手机卡在冷冻柜缝隙里，镜头正对着两人。
画面稳定，信号未断。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成一片乱码，有人喊报警，有人质疑是剧本，还有人刷着“这刀真能冒烟？特效组加鸡腿”。
沈知意没看屏幕，她只盯着江晚舟那只握刀的手——抖得不明显，但指尖发白，像是强行控制着某种生理冲动。
她忽然笑了：“你抄我三年，连我喝美式都学，可有一件事你永远抄不来。”
江晚舟眯眼。
“谢临渊身上的檀香，是你这种半路出家的赝品能复制的？”
话音落，江晚舟猛地抬手摸向颈侧，衣领一滑，露出半枚灰白色纹身——交叠的指骨形状，像是某种古老手印。
沈知意瞳孔微缩，但没动。
她知道这纹身意味着什么。
镜头正对着那片皮肤，高清夜视下，纹身边缘泛着诡异的哑光，像不是画上去的，而是嵌进肉里的。
直播观看人数瞬间突破八百万。
“姐妹们，”沈知意声音冷下来，“现在看到的，是‘圣女’认证纹身，全球仅存三枚。一枚在L医生脖子上，一枚在江氏老宅密室的族谱里，还有一枚——”
她话没说完，江晚舟突然抬刀，冲她扑来。
刀还没落下，墙外轰然炸响。
不是爆炸，是破拆。
整面承重墙被战术撞锤砸出蛛网裂痕，三秒后，整块坍塌，烟尘翻滚中，一队黑色作战服的人影冲了进来。
领头那人右肩微倾，落地时顺势翻滚卸力，动作干净得像把出鞘的刀。
谢临渊。
他没看沈知意，也没管江晚舟，第一反应是扫视四周，确认威胁源。
沈知意趁机翻身滚开，背靠冷冻柜，手摸到后腰峨眉刺，但没拔。
她盯着谢临渊的袖口。
他刚从破墙处进来，外套边缘沾了灰，可那股檀香，混着硝烟味，却比之前更清晰。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
香是真香，尾调却有一丝药腥，和那支深靛色针管里的液体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
她睁眼时，谢临渊正挡在她前面，枪口对准江晚舟。
“放下武器。”他声音冷得像冰。
江晚舟却笑了，手一松，手术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叮”声。
“哥哥，”她歪头，“你终于来了。”
谢临渊没反应，只抬手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上前控制江晚舟。
沈知意站起身，走到谢临渊旁边，指尖轻轻拂过他袖口内衬。
布料粗糙，但残留的香气清晰可辨。
“这香，”她低声问，“是你自己点的？”
谢临渊侧头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只说：“走。”
她没动。
“我问你，这香从哪来？”
他沉默两秒，终于开口：“教堂，每年十一月十三，我都会来。”
沈知意心跳一滞。
“为什么？”
“有些地方，”他声音低下去，“死过人，不烧点东西，压不住。”
她盯着他侧脸，忽然伸手，一把扯开他外套口袋。
一包灰白色香粉洒出来，落在她掌心。
檀香混着灰烬，还带着点铁锈味。
她认得这味道。
和她母亲车祸现场，那辆烧毁的车里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
“你标记过所有你救不了的现场。”她喃喃。
谢临渊没否认。
远处，程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监控调出来了，主控室锁了，但备份日志还能进。你得让江晚舟出点血。”
沈知意回头，看被按在地上的江晚舟。
她正笑，嘴角咧开，像在看一场好戏。
沈知意走过去，峨眉刺一划，江晚舟手腕又添一道口子，血滴下来。
她蹲下，用指尖蘸血，抹在主控室的生物识别区。
滴——
门开了。
程野的声音立刻响起：“进了。调1999年11月13日凌晨的监控，手术室出口。”
屏幕亮起，黑白画面缓缓加载。
时间显示：03:17。
走廊尽头，手术室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冲出来，怀里抱着个婴儿，裹在染血的床单里。
镜头拉近，男人的脸清晰可见——年轻的谢临渊，右肩 already 有道深可见骨的伤。
他脚步踉跄，但没停，一路狂奔。
镜头切换到后方，手术室门再次打开，江晚舟戴着防毒面具走出来，手里拎着个金属箱，快步跟上。
画面定格在床单一角。
那里绣着极小的编号：Y-7。
沈知意呼吸一紧。
Y-7。
谢临渊的军籍编号。
也是冷冻柜27号的标签。
她猛地抬头，看向谢临渊。
他站在破墙边，没看屏幕，也没看她，只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里有道旧疤，形状像被火燎过。
“你当时在场。”她说。
谢临渊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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