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果然在曲江池畔的芙蓉园设了春日赏花宴,京中适龄的世家子弟、闺阁千金,都收到了那纸描金烫花的请帖。
长公主的案头,自然也端端正正摆着一份。
来传话的宫女低眉顺眼,话说得滴水不漏。
“贵妃娘娘说,若长公主殿下肯赏脸赴宴,方才不负这满园春色。”
李元昭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随手将请帖推到一旁,继续处理政务。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附庸风雅的场合,在她看来不过是些饱食终日的闲人,拿着爹娘的俸禄吟风弄月,把虚度光阴说成情操高尚罢了。
况且这贵妃娘娘哪是真心邀她前去?
不过是借着赏花宴的由头,想在京中世家中为她那三妹妹选个好驸马,哪儿希望她前去抢了风头?
宫女叩首告退后,李元昭便察觉到一道视线频频扫来。
她抬眼时,正撞上陈砚清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只见他正打量着她案头的请帖,一副好奇的模样。
“怎么?你想去?”
陈砚清被抓了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坦诚道,“属下早闻春日宴上,才子赋诗,佳人唱和,很是风雅。天下文人皆以能赴此宴为荣,属下……自然也心向往之。”
他说这话时,眼底亮得惊人,倒真有几分未经世事的少年心气,冲淡了平日里那股藏不住的野心。
李元昭勾起唇角,嗤笑出声,“风雅?”
那问话里的讥诮太过明显,陈砚清喉结动了动,想辩解几句,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在这位长公主面前,他哪儿来胆子辩驳?
谁知李元昭却抬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想去也无妨。”
陈砚清一愣,没想到她竟会答应。
“本宫便带你前去瞧瞧。”
暮春三月,曲江池畔,碧波潋滟,柳絮纷飞。
芙蓉园内早已是花团锦簇,姚黄魏紫开得泼泼洒洒,将青石小径铺成了锦绣长廊。
大齐民风开放,倒没有男女大防。
青年男女们沿着曲水而坐,正说说笑笑。
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一身锦绣圆领袍,手中折扇轻摇,眼角余光却不住往对面的闺秀们身上瞟。
贵女们则轻罗薄纱,云髻高绾,发髻上簪着新采的牡丹花,眼波流转间,美艳动人,惹得周遭郎君频频侧目。
曲水旁每隔两步,便铺着一张厚厚的锦垫,垫前摆着紫檀木四方案几。
案上摆放着炙全羊、驼峰羹,以及各色精致的蜜饯果子、熏肉干脯。
侍女们提着银壶穿梭其间,将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一一斟入大家的琉璃盏中。
池畔的高台上,几名胡姬正纤指拨弄着箜篌,旋律奔放热烈,与这满园的牡丹花海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今日这场宴会,极其热闹。
京中世家大族的子女们几乎都来了,连此次新科进士也受邀出席。
贵妃娘娘为显重视,还特意请了宫中的女学士韦老夫人和素来深居简出的太傅柳进章前来评品诗作。
这般盛况,倒真不负“上京第一春宴”的名头。
贵妃早早就已经离席,说是身体不适,实则不过是给青年男女们留些相处空间。
曲水中央的亭子里,有婢女捧着一叠花笺,正朗声念着众人方才所作的诗篇。
“春风御柳斜,曲宴醉流霞。
天街驰马处,青云路更高。”
诗句刚落,贵妃娘家的侄子崔九郎便率先抚掌称赞。
他穿着件宝蓝色锦袍,腰间系着根明黄带子,在一众宾客中显得格外扎眼。
“好一个‘青云路更高’,不知出自哪位才子之手?”
话音未落,男子席上便传来一声轻笑,有人接口道,“自是杜探花的手笔。”
众人循声望去,看向今科最年轻的进士杜悰。
他穿着件青袍,虽不如崔九郎的锦袍华丽,却也干净挺括,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
女眷们见状,凑在一起议论纷纷,声音虽压得极低,却还是断断续续飘进周围人的耳朵里。
“你看,那位杜探花长得好俊啊,诗也作得好。听说才十八岁,尚未婚配呢。”
一位穿着粉色襦裙的小姐用帕子掩着嘴,眼神像黏在了杜悰身上似的。
旁边一位身着墨绿色衣裙的女子却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不过是个寒门子弟,没什么家世背景,你也看得上?”
先前那位粉色襦裙的小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有些讪讪地低下头。
杜悰坐在席间,将这些议论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有丝毫卑怯,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拱手一笑,随即拿起桌上的酒杯,自饮了一杯,算是谢过众人的称赞。
韦老夫人也笑着夸赞:“‘青云路更高’,既见少年意气,又藏凌云之志,确是好诗。”
崔九郎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没再说话。
他原以为这诗是裴怀瑾所作,毕竟裴怀瑾也刚中了新科进士,才情素来闻名。
况且裴家与崔家素来交好,若是他作的诗,自己起身称赞一番,既能卖裴怀瑾一个面子,又能彰显自己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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