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五年,春末。苏轻语的身体在云雀的精心照料和(不得不喝的)苦药汤子滋养下,总算恢复了大半,至少日常活动不再气喘吁吁。周舅母那边也“信守承诺”,在她能下地走动的第三天,就派王嬷嬷送来了厚厚一摞账本。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进小屋。王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将一叠用蓝布包裹、散发着陈旧墨味和淡淡霉味的账本,“砰”地一声放在了房间里那张唯一的旧木桌上,激起一片细小的灰尘。
“表小姐,”王嬷嬷脸上依旧是那副标准的、看不出情绪的笑容,“这是咱们府上近三个月的内院账目,太太吩咐了,请您先瞧着。若有不明白的,尽管来问老奴。” 她嘴上说着“尽管问”,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等着看笑话的意味。
(哟呵!来得真快!这是有多迫不及待想看我出丑,或者抓我小辫子?(¬?¬) ?)
苏轻语脸上挂着温顺腼腆的笑容,微微屈膝:“有劳嬷嬷了。轻语……尽力而为。” 她示意云雀接过账本。
王嬷嬷目光在苏轻语依旧略显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又扫了一眼这简陋的屋子,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一下,这才带着人离开。
人一走,云雀看着那堆起来快有半尺高的账本,小脸皱成了苦瓜:“小姐!这么多!还都是陈年老账!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啊!而且……” 她压低声音,“奴婢听说,内院的账目最是混乱,各处采买、人情往来,猫腻多着呢!舅太太这分明是为难您!”
苏轻语走到桌边,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开。里面是用毛笔书写的流水账,条目杂乱,字迹也算不上工整,用的还是传统的汉字数字(如一、二、三、十、百、千)和苏州码子(〡、〢、〣、十、卄)混杂记录。(注:苏州码子是真实存在的传统计数系统,常用于旧时商业账目。)
(唔…汉字大写数字结合苏州码子记录…看起来是有点眼花缭乱。不过,万变不离其宗,记账的基本逻辑和数学原理是相通的。)
她唇角微勾,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
“云雀,磨墨。” 苏轻语吩咐道,声音平静。
“啊?小姐您要亲自算?” 云雀惊讶,在她印象里,自家小姐虽然识字,但于术算一道并不精通。
“嗯。” 苏轻语没有多解释,她扫了一眼账本上的日期,从景和十五年正月开始。她需要一些工具。
(没有计算器,没有Excel,但好在还有算盘和……我的脑子!)
她让云雀找来一个空白的本子和一支毛笔,又让云雀去跟王嬷嬷“借”一个算盘来。王嬷嬷大概是觉得苏轻语只是在装模作样,很快便让个小丫鬟送来了一个半旧的红木算盘。
准备工作就绪。
苏轻语并没有立刻去拨弄算盘,而是先快速浏览账本的格式和主要内容。内院账目主要包括:日常采买(米面粮油、蔬菜肉蛋、布料针线等)、仆役月钱发放、各房用度支出、人情往来(节礼、赏钱等)。
(先抓大放小,从总收支和最容易出问题的采买入手。)
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目光专注地落在账册上。过目不忘的能力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她几乎是一目十行地扫过,大脑如同高速扫描仪,将一条条信息录入、分类、暂存。
(正月,采买项:上白米十石,单价一两二钱,合计十二两;猪肉一百斤,单价每斤三十文,合计三两银子;鲜鱼五十斤,单价……嗯?等一下!)
她的目光在“鲜鱼五十斤,单价六十文,合计三两银子”这一条上顿住了。
(五十斤乘以六十文……应该是三千文。按照一千文等于一两银子换算,应该是三两银子没错。但是……)
她迅速往前翻,找到去年腊月的账目,对比同类物品的价格。
(腊月记载,鲜鱼单价是四十五文每斤。正月天寒,河面冰封,鲜鱼捕捞和运输成本理应更高,价格反而上涨才符合常理,怎么会降到六十文?就算降价,这计算总额没错,但单价变动不合理。而且……)
她的大脑如同精密的仪器,快速进行着心算和逻辑推理。
(再看蔬菜项,正月青菜价格比腊月翻了一倍还多,这倒是符合冬季蔬菜短缺的规律。但为何唯独鲜鱼反其道而行之?除非……这鱼不是市面上正常采买的?或者,数量、单价有猫腻?)
她没有立刻下定论,只是用毛笔在空白本子上记下:“正月鲜鱼,单价疑。” 用的是她习惯的现代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做标记,确保即使被人看到也看不懂。
接着,她开始核对各项目的小计和总计。古代账房先生用算盘计算,难免会有差错。苏轻语直接心算,速度更快。
(二月份,布匹采买,各色细布五匹,粗布十匹,绸缎两匹…小计写着二十八两五钱。让我算算…细布一匹一两五钱,五匹是七两五钱;粗布一匹四钱,十匹是四两;绸缎一匹五两,两匹是十两;加起来是…二十一两五钱!嘿!直接多算了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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