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瑜，反贼皆已伏诛。”
一宿未睡，在荣国府和东宫往来的贾琏，来到太子书房后，听见李勐语气轻松道。
反贼伏诛，说明永熙帝平叛成功，三王造反失败。
李勐的太子位，自然稳住了。
贾琏有些好奇道：“恭王他们……”
李勐瞥了贾琏一眼，淡淡道：“三位皇叔无颜面对父皇，已然自刎谢罪。”
贾琏闻言心中一惊，看来永熙帝演都不演，直接大开杀戒了。
若是太上皇活着，见此情景不知作何感想。
不过天家无亲情，更何况造反这种诛九族的大罪，谢罪就谢罪吧。
贾琏想了一下，除了皇帝，太上皇的儿子就只剩下忠顺王。
而永熙帝的儿子，也就只有大皇子和太子，人丁愈发稀薄。
待到天亮，多少彻夜未眠的人，也逐渐收到平叛成功的消息。
自然，三位王爷自刎谢罪的事，也一并知晓。
顿时，不少暗中“赌一把”的官员，在炎热的夏日，亦是感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冷汗不住的往外冒。
不出所料，接下来的数日，杀得人头滚滚，此案牵连上千官员，最轻的惩罚都是流放抄家。
不少三王潜邸之臣，直接被诛三族。
朝野上下战战兢兢，冷面冷心的永熙帝，终于感受到真正的“天下第一人”的滋味。
政令畅通，整个大顺如臂使指，这或许是开国皇帝才有的待遇。
纵然为此背上一些恶名，他也不在乎了。
只要新政中兴大顺，造福天下，功自然盖过瑕疵。
唐太宗玄武门杀兄，不影响成为千古明君，唐玄宗一日杀三子，不能否认其开元盛世。
永熙帝自我安慰，心中的些许愧疚，慢慢消散在燥热的风中。
“父皇。”
李勐来到御书房面圣，躬身道：“火耗归公一事，贾伯瑜提议铸统一新币，从根源上解决火耗归公的问题。”
火耗即是在赋税多收碎银，熔铸成官银时会有损耗，地方官会以此为由加征“火耗”，且征收比例没有统一标准，成为官员贪污、苛扰百姓的重要手段。
改革后明确火耗的征收比例，禁止官员私自加征，且所征火耗全部上缴中央国库，这就是火耗归公。
但这治标不治本，想要从根源上解决这种问题，还得改变称量的方式，在制造的时候统一货币标准，从称量改为计数。
永熙帝皱眉道：“欲统一新币，所耗成本，不低于火耗所用。”
李勐忙道：“父皇有所不知，那蒸汽机经贾伯瑜改良后，竟无须人力资费，又有打造适配的统一模具，所耗已是大大减少。”
永熙帝有些疑惑，只听说贾琏改进蒸汽机，但改成什么样他还没看过。
沉吟片刻，决定亲自到内府去看看。
这一去，看着腾腾冒黑气的众多大家伙，永熙帝有些发懵。
原来的蒸汽机，他记得是非常大的。
而眼前的这些，明显小了太多，变成他看不懂的模样。
“此蒸汽机乎？”
“陛下，此改良后的蒸汽机，形象点而言，蒸汽机是动力之根源，是人之心脏，外加骨架皮肉，即可为纺纱机、织布机、鼓风机等各种用途之物。”
“如这大纺纱机，原需用水利方可驱动，改良后的蒸汽机，无须依赖河流，不受地势所约束，无处不可以生产。”
永熙帝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在贾琏的介绍和描绘的蓝图上，心里大受震撼。
看这情形，别的不说，赚银子是把好手啊。
毕竟生产速度变快，银子岂不是快快的来？
“让朕瞧瞧，新币的制造如何运作。”
永熙帝想起正事，倒想看看制造统一的货币难不难，所耗是否真如贾琏所言。
如果真如此，那火耗这个千古难题，就被贾琏解决了！
那么，他或许大大低估贾琏改良蒸汽机的作用，也大大低估贾琏这个人的重要程度。
“……”
当永熙帝从内府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回到皇宫后没多久，直接擢升贾琏为东宫侍讲学士，是为从四品官员。
到了这个品级，等到太子即位，那基本是天子近臣，往上可为内阁学士，最后大学士，乃至文臣第一的首辅之位。
可以说，永熙帝已为贾琏铺上一条通天大道，只要太子顺利即位，成为一二品的大官绝对没有问题。
别看没有在地方做出政绩，但“辅导储君”的履历远胜地方官或普通京官。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太子潜邸之臣，受到太子信任非常重要。
贾琏对此，颇为心虚。
虽然目前的太子万分信任他，但他们的关系过于离奇，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翻脸。
或许，只等太子妃诞下皇子，太子的态度就会大变，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
荣国府。
贾琏升官的事，自然是件大喜事，但凡眼睛不瞎，都知道贾琏羽翼丰满，已有冲天之势。
这不是贾政那工部员外郎可比。
何况贾琏还有爵位在身，祖传的爵位也在，贾政这房算是怎么都比不上了。
“祖宗保佑啊。”
贾母念了声佛号，感叹道：“老婆子在地下见到老国公，也算有了交代……”
她虽不喜大儿子，偏心二儿子和二孙子，但贾琏无论怎么说，都是她的大孙子。
“老婆子没什好的礼品可出，论金银珠宝你也不缺，这样吧，鸳鸯颜色秀丽，做事妥帖细心，就让她去服侍你吧。”
贾母没其他的给了，斟酌半晌，将自己最信任、最倚重的鸳鸯送给贾琏。
这几年，她自然看明白贾琏的为人，这喜好美人一事……她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贾琏不会亏待身边的女人，让伺候她这么多年的鸳鸯有个好去处，亦是一场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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