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送来的不是战报,而是一张枯黄的草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几行血书:将军,无粮,无水,百姓闭户,视我等如寇仇。
一纸军报,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刘封本就燃烧着怒火的心上。
这比张翼兵败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三日前张翼夜袭惨败,他只当是吕布侥幸,地形有利。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吕布那句“仁义铺就地狱路”的真正含义。
吕布根本没派一兵一卒来劫他的粮道。
他只是让张盛带着几队文吏,在蜀道沿途的村落关隘,贴满了告示。
告示的内容简单粗暴,却直击人心:“凡资敌者,一经查实,全家为奴,财产充公!凡助我军者,凭铁符为证,免税三年!”
与此同时,持有铁符的汉中百姓和巴郡商队,可以在吕布设立的任何一个补给点,免费领取一份足以果腹的干粮和清水。
这一手釜底抽薪,毒辣至极!
仁义?
当肚子都填不饱,连一口干净水都喝不上时,仁义就是个笑话。
吕布用最现实的利益,将刘备高举的道德大旗撕得粉碎。
百姓们一夜之间,从“焚香祷告,迎王师入境”,变成了闭门锁户,甚至主动为吕布的斥候通风报信的“铜墙铁壁”。
蜀军的行进彻底停滞。
他们不是被险关挡住,而是被无数双冷漠甚至敌视的眼睛困在了原地。
士兵们去附近村落求购粮食,面对的是紧锁的柴门和泼出的污水。
想去山泉取水,却发现泉眼旁早有持械的乡勇看守,声称此泉已被温侯征用,无铁符者不得靠近。
冯习站在营帐口,望着阴沉天色下死气沉沉的营地,和远处炊烟全无的村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吕奉先不战而驱民为墙,杀人诛心。我军行于此地,竟真如孤舟入汪洋,四面皆敌。”
刘封的怒火终于在压抑了三天后彻底爆发。
他一脚踹翻身前的火盆,猩红的炭火迸溅的到处都是,帐内亲兵手忙脚乱地扑救。
“传我将令!”刘封双目赤红,如同困兽,“召集诸将,明日五更,全军誓师!不计代价,强攻剑阁关!破关之后,关北三村,鸡犬不留,给我烧成白地!”
他要用血和火,让这些愚昧的乡民知道,背叛“仁义之师”的下场!
帐内空气瞬间凝固。
关索闻言,一步抢出,单膝跪地,急声劝道:“将军不可!父帅常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言非为抗命,而是要审时度势,保全大局!如今主公远在涪城,未必知晓此间艰难。吕布奸计环环相扣,我军若行此屠戮之举,正中其下怀,‘仁义’之名将彻底荡然无存!不如暂且遣使请和,以辎重换取通行,徐图后举!”
“请和?”刘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把揪住关索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咆哮道,“他吕布抽我的膏血,还要我向他低头?我刘封宁可战死在这剑阁道上,也绝不受此奇耻大辱!”
他猛地将关索推开,环视帐内面面相觑的诸将,声音嘶哑:“谁敢再言和谈,立斩不赦!”
众将尽皆默然,不敢与其对视。
唯有老将冯习垂下眼帘,浑浊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忧虑与决绝。
当夜,南郑帅府。
赵衢的身影如鬼魅般自黑暗中浮现,将一卷密报呈于吕布案前。
“主公,冯习遣死士传信,刘封已失心疯,私令亲兵暗藏火油二十桶,准备于破关后焚烧关北三村,以儆效尤。”
吕布展开密报,他缓缓放下密报,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他说我是盗匪,自己倒想先做个屠夫。好,很好。”
他转向一旁的张盛,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取笔墨来。仿刘封笔迹,伪造一封他写给巴东太守霍峻的密信。”
张盛一愣,旋即会意,迅速研墨铺纸。
吕布口授,张盛笔录,一封字里行间透着疯狂与怨毒的信件跃然纸上:“……汉中刁民,冥顽不化,竟助纣为虐。待我破关之后,必以汉中十万百姓之血,祭我王师大旗,以立西南之威。届时,还望兄长扼守巫县,勿使一人逃脱……”
信写罢,吕布又召来尹赏,取出一枚缴获的蜀军官印,命其用特制的火漆,模仿出一模一样的封印。
片刻之后,一封足以以假乱真的“刘封密信”,便与一批缴获的蜀军普通文书混在了一起。
“他想用火,我就先让他自己后院起火。”吕布淡淡说道。
次日清晨,天降大雨。
一名自称从蜀道逃难出来的老农,浑身泥泞地抱着一个油布包,哭嚎着投奔南郑守军。
他怀中的油布包里,正是那封被“无意中”打湿,火漆印记略显模糊的密信。
这封信很快便被“无意间”泄露给了几个正准备启程返回江州的巴郡商队。
流言,比最快的战马跑得还快。
不过五日,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巴蜀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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