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再次重重地拍了拍孙策的臂膀。
“伯符,赤电为救主而亡,是忠义之马,死得其所。你无需过于悲伤,它日我必为你寻一匹不输于它的神驹!”
他又转向甘宁,这个浑身散发着桀骜与悍勇之气的男人,身上那股水匪的气息依旧浓烈,但看向自己的姿态却充满了敬畏。
“兴霸,你弃暗投明,能与伯符一同前来,我心甚慰。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刘策的自家人!”
“主公……”孙策虎目再次泛红,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哽咽。
甘宁更是身躯一震,他混迹江湖半生,杀人越货,何曾被人当做“家人”看待。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甘宁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都起来吧。”刘策将二人扶起。
就在此时,一直安静站在一旁,手捏着烟斗的郭嘉,从袖中取出了一卷帛书。
“伯符,你们或许该看看这个。”
他将帛书展开。
“这是吴郡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国书。”
孙策一个箭步上前,一目十行地扫过。
信中的内容,辞藻华美,情感真挚。先是痛陈其兄孙策为报父仇,孤身犯险,不幸于长江之上遭遇荆州刘表派出的刺客围杀,血战之后,力竭身亡,尸骨无存。
接着,又以一个悲痛欲绝的弟弟的身份,哭诉自己临危受命,在江东诸将的拥戴下,不得不挑起重担,誓要继承父兄遗志,与刘表不共戴天。
通篇看下来,孙权被塑造成了一个为父兄复仇、忍辱负重的悲情英雄。而所有的罪责,都被天衣无缝地推到了刘表的头上。
孙策身体在发抖,那股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仲谋……孙仲谋!”
“你好狠的心!你好毒的手段!”
大堂之内,杀气骤然沸腾!
刘策缓缓开口。
“仇,是一定要报的。”
孙策走下台阶,站到孙策与甘宁面前。
“我准备,成立水师!”
此言一出,周瑜和孙策都是浑身剧震。
“我麾下铁骑,可踏平天下。但我缺少一支能纵横江河的无敌之师!”刘策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扫过。
“孙策听令!”
“末将在!”孙策猛地单膝跪地。
“我命你为我军第一任水师大都督!总领水师一切事宜!”
“甘宁听令!”
“末将在!”甘宁毫不犹豫,与孙策并排跪下。
“我命你为水师副都督!辅佐伯符,组建舰队!”
刘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中回荡,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们二人,便以兴霸带来的锦帆众为根基,在洛阳周边挑选水性优良的将士,秘密操练!钱粮、船只、兵甲,府库之内,任你支取!”
“孙权不是想让我与他一同攻伐刘表吗?我便如他所愿!”
“我军会明面上与江东结盟,大张旗鼓地进攻荆州,为你父亲孙坚报仇!这是阳谋,天下人都会看着!”
“而你们的水师,便在暗中发育。待我们攻破襄阳,斩了刘表,天下人都以为大仇得报之时……”
刘策的语调陡然转冷,杀机毕露。
“你们的无敌水师,将顺江而下,如神兵天降,给那个以为自己算无遗策的江东新主,一个天大的惊喜!”
“我要你,伯符,亲手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先杀刘表,报父仇!
再伐孙权,报己恨!
孙策抬起头,眼中再无半分颓唐,只剩下无穷的战意与感激。
“主公!伯符领命!”
他重重叩首,额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半年!只需半年!伯符必为主公练出一支纵横长江,所向无敌的水师!”
“末将……领命!”甘宁同样俯首,简短的四个字,却重逾千斤!
~
暗流在秘密中汹涌,战争的齿轮于阴影下悄然转动。而洛阳的表面,却在冠军侯的治理下,呈现出一派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
一件大事,在洛阳城中拉开了帷幕。
冠军侯府颁下政令,将举办第一届“全民私塾”统一结业大考!
消息一出,整个司隶地区为之震动。
与以往朝廷选拔官吏的“举孝廉”不同,这次大考的门槛低到令人发指。
除了先前私塾之中上过学的学生外,其他人不问出身,不问年龄,不问过往,只要是识字的汉家子民,无论你是士族子弟、寒门学子,还是商贾走卒,甚至是在册的匠人,皆可报名参加!
一时间,洛阳城中人潮涌动,客栈爆满。
无数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人是为了博一个出身,有的人是为了见识这千古未有的奇景。
“物理?数学?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奇技淫巧罢了!圣人经典,才是治国大道!”
一座酒楼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儒生,正对着一群年轻学子吹胡子瞪眼,痛心疾首。
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衣衫洗得发白,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寒门少年,正就着窗外的光,贪婪地阅读着一本不知从哪弄来的,用宣纸印刷的《初等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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