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的嘴角几乎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她飞快地瞟了苏晚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一丝终于看到对方跌落尘埃的幸灾乐祸。看吧,知识分子的女儿,最终还不是得来喂猪?
苏晚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既没有预期的屈辱,也没有愤怒。她只是沉默地、依言从原本的队伍中走出,步履平稳地站到了代表畜牧组的那一小片区域,但她没有试图融入那群因为被分去放马而显得略有几分“优越感”的男知青中间,而是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了人群的边缘,像一株无意争春的寒梅。
马场长“啪”地一声合上了名单,最后用他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面前这群命运已被初步划定的年轻人,沉声道:“到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别再把城里那套少爷小姐的作风带过来!北大荒,不相信眼泪,只相信汗水和老茧!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参差不齐、带着些许颤抖的回答声在凛冽的寒风中响起,显得有气无力。
“解散!各组长把人领走!”
人群开始骚动,如同被惊扰的蚁群,带着茫然和一丝对未知的恐惧,各自寻找着新的归属和带领他们的人。苏晚没有动,她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马场长转身、掀开厚重的棉帘走进那间低矮土坯房的背影,然后又缓缓将目光投向远处——那一片用低矮土墙和粗糙木栅栏勉强围起来的、随着风声传来隐隐约约、此起彼伏猪叫声的方向。
寒风不知疲倦地卷着地上的雪末和尘土,打着旋儿,一次又一次地掠过她那双已经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脚边。
放猪组。
屈辱吗?或许内心深处是有一点的,那是一种被公开打上“次等”标签的微刺感。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清醒。从父亲被带走、家门被贴上封条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比清楚地知道,过往那个属于北平苏家大小姐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如同镜花水月。在这里,在这个以成分和出身划分人的地方,她必须从最底层、最肮脏、最不被注意的角落,重新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并且,记住父亲的嘱托。
她轻轻拢了拢身上那件早已被寒风打透、根本无法保住温度的单薄棉衣,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然后,朝着那片传来阵阵猪叫、空气中开始弥漫起隐约不太好闻气味的区域,迈出了坚定而平稳的脚步。
脚步落在冻得坚硬如铁的土地上,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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