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站在门外,手里还捏着那封未拆的信。风从回廊吹过,她手指一颤,信角被刮开一道小口。
屋内没有动静。
她不敢进去,也不敢走开。刚才顾家的回话已经传到了,可夫人正对着桌上的药碗出神,连她何时来的都没察觉。
江知梨坐在榻边,指尖搭在碗沿。那碗是青瓷的,边缘有些磕痕,是陈老夫人惯用的旧物。碗里药汁发黑,浮着一层油光。她没让人端走,也没碰。
心声罗盘响了。
【婆母恨你掌权】
五个字。
她垂下眼。
这念头来得不意外。陈老夫人这几日频频召她去请安,话里话外都在提“家宅不宁”“主母失德”。今日一早又派人来说身子不适,要她亲自过去探病。
她去了。
看见陈老夫人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嘴唇干裂,嘴里念着“管家印信该交还正经长辈”。
她站着没动。
只说了一句:“大夫来了吗?”
现在大夫就在外间候着,是她命人请的。不是陈家的老医工,而是城西济仁堂的坐堂郎中,向来只认病症不认身份。
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帘掀开,医者走了进来,拱手行礼。
“夫人,老夫人脉象沉涩,肝郁气滞,忧思过重,需静养。”
江知梨点头。
“可有大碍?”
“若好好调养,三月内能缓过来。但不能再操劳家事,更不可动怒。”
她说完,低头退到一旁。
江知梨起身,走到床前。
陈老夫人睁着眼,目光死死盯着她。
“你满意了?”她声音嘶哑,“我一病,你就急着请外头的大夫来定论?你算计我多久了?”
“我不是来算计您的。”江知梨语气平静,“我是来听诊断结果的。”
“结果?”陈老夫人冷笑,“你早就安排好了吧!什么静养,分明是要夺我的权!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件事不是我在管?你一个嫁进来才几个月的媳妇,也配拿印信?”
“您说得对。”江知梨忽然开口,“这事确实不该我做主。”
陈老夫人一愣。
“所以我要按祖制办。”
“你说什么?”
“您既然说自己清白持家,如今却被诊出‘忧思过重’,说明心里有鬼。”江知梨看着她,“要么是做了亏心事,要么就是图谋不轨。要证明您无罪,就得去祠堂跪三日,对着列祖列宗焚香自陈。”
“你疯了!”陈老夫人猛地撑起身子,“我是长辈,你是晚辈!你竟敢让我跪祠堂?”
“祖规写得清楚。”江知梨不退,“凡掌家者,若因心疾致家宅不安,须赴祠堂谢罪,以正纲纪。”
“那是给犯错的人定的!”
“那您怕什么?”
两人对视。
空气像是凝住了。
陈老夫人喘得越来越急,胸口剧烈起伏。她抬手指着江知梨,指尖发抖。
“你……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装老实就能骗过我?你早就和你那几个儿女串通好了,想把我陈家吞了是不是?你们沈家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们!”
江知梨眼神没变。
“您刚才说了两件事。”
“什么?”
“一是说我贱。二是说沈家的东西您不会给。”她缓缓道,“可陪嫁本就是我带来的,不是您赏的。至于‘贱人’这个称呼——”
她顿了顿。
“您当着全府上下喊出来,不怕被人说不懂规矩?”
“我管不了那么多!”陈老夫人吼出声,“我要把管家权收回来!明天就让族老来评理!你给我滚出去!滚!”
她越说越激动,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医者上前一步:“老夫人不可动怒,再这样下去会伤及心脉!”
没人理会他。
江知梨站着不动,像一堵墙。
“您可以叫族老。”她说,“但我也会去。我会带上账册、药方、还有昨夜厨房送来的残羹记录。您要是不怕查,那就查个彻底。”
“你查什么?”
“查您这几日吃的药。”江知梨盯着她,“为什么每碗都加了沉香?沉香安神,可过量会损气血。您本来就不健朗,还天天喝这个,是想让自己病得更重些,好逼我让权?”
“胡说八道!”
“要不要让医者当场验药渣?”
陈老夫人突然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瞪大眼,脸涨成紫红,手抓着床褥,整个人抽了一下。
“老夫人!”医者扑上去扶住她肩膀,“快传热水!掐人中!快!”
云娘冲进来,端来一碗温水。
江知梨依旧站着。
直到陈老夫人瘫倒在床上,呼吸微弱,眼皮半合,她才慢慢走近。
医者擦了把汗:“幸好发现得早,不然这一口气上不来,就难救了。”
“还能醒吗?”
“会醒。但不能再受刺激。”
江知梨点点头。
转身对外面候着的仆妇道:
“传话下去,老夫人病重,需静养三月。期间所有家务事务,暂由我代管。若有异议,可去祠堂立据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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