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仍然持续。
那不是纯粹的光,而是某种液态的、缓慢流动的存在,包裹着每一个感官。陈婉儿觉得自己在漂浮,失去重量,失去方向,甚至失去“自我”的边界。父亲的声音像投入静水的石子,涟漪荡开后,留下更深的寂静。
然后,白色开始褪去。
不是突然消失,而是像晨雾被阳光蒸散,逐渐稀薄,露出背后的轮廓。
首先显现的是脚下的透明桥梁。它不再是冰冷的通道,内部脉动的流光此刻清晰可见——那是能量,庞大到无法计量的能量,如同发光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涌。陈婉儿能感觉到它们在脚下流动时的震动,一种低沉而规律的嗡鸣,与自己的心跳逐渐同步。
桥梁连接着平台和那个巨大的旋转结构体。现在距离近了,能看清细节:那些几何体表面布满精细的纹路,纹路中流动着暗蓝色的光。结构体的旋转也并非匀速,时而快,时而慢,仿佛在呼吸。
“婉儿?”
这次声音来自正前方。
桥梁的另一端,靠近结构体入口的位置,站着一个人影。
光影在他身上流动,使得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陈婉儿认出了那个站姿,认出了那件勘探服的剪影——和父亲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更旧,更磨损。
“爸……”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哽咽。
她向前迈步。靴子踩在透明桥面上,发出清脆的叩击声。其他人跟在后面,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和那个不可能存在的身影震撼。
距离缩短到二十米。
陈清河(如果这真的是他)的样貌清晰起来。五十多岁的面容,比她记忆里老了很多,脸颊深陷,眼窝下有深深的阴影。但眼神依旧锐利,那是地质学家在野外观察岩石节理时的专注眼神。他看着她,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微笑,但那表情最终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混杂着欣慰和痛苦的东西。
“你长大了。”他说。声音平静,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
陈婉儿停在十米外。她想扑过去,想抓住这个失而复得的幻影,但某种本能的警惕拉住了她——父亲看起来太……完整了。在冰原上失踪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恰好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真的。”她低声说,更像是在告诉自己。
陈清河微微歪头,那个动作熟悉得让她心脏绞痛。“感知与真实,”他说,“在这座神殿里,边界是模糊的。但你感受到的,婉儿,是我留下的意识印记——用Θ能量场稳定下来的记忆回响。”
“回响?”
“就像山间的回声。”他抬起手,指向旋转的结构体,“神殿在特定能量峰值时会‘录音’,记录下关键节点的意识状态。我在七十三个脉冲周期前——按地表时间算,大约四年前——在这里留下了这个印记。为了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陈清河(或者说,他的意识印记)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苦涩:“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观测员K是我安排的,那些线索是我刻意散播的。我必须确保,如果有人能解读那些信息,那个人可能是你。”
信息量太大。陈婉儿感到眩晕。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父亲,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静滞神殿’是什么?钥匙呢?守望者呢?”
一连串的问题。陈清河(印记)示意她看向结构体内部。透过那些几何体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内部的空间——更大,更复杂,无数悬浮的平台和通道,中间有一个发光的核心。
“这座神殿不是建筑,而是一个装置。”他的声音变得像在讲课,那是她童年时听过的语调,“一个用来稳定时空异常点的装置。灾变不是自然现象,婉儿。是实验事故——‘守望者计划’试图打开通往平行现实的门户,结果撕裂了现实结构。”
李明忍不住开口:“所以那些怪物……时空扭曲……”
“是裂缝中渗出的东西。”陈清河点头,“来自其他现实,或者现实之间的夹缝。神殿的建造者——我们称之为‘先驱者’,一个早于人类文明的智慧种族——建造了这个装置来修补裂缝。但修补需要‘钥匙’。”
“钥匙是什么?”陈婉儿追问。
陈清河(印记)沉默了片刻。他的身影闪烁了一下,变得透明了些许,仿佛信号不稳定的全息投影。
“钥匙不是物体,婉儿。是一个状态。一个能够与神殿核心共振的意识状态。先驱者设定了特定的认知频率作为‘钥匙’,只有达到那种认知层级的智慧生命,才能完全激活神殿,完成最终的修补。”
“那父亲你……”
“我找到了方法,但无法独自完成。”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共振需要双向校准。一个意识在神殿内部,一个在外部。内外的意识必须……共享某种深层连接。血缘,是其中最稳定的连接之一。”
陈婉儿明白了。所以父亲需要她来。所以那些线索最终指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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