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笔在木片上划过,留下黑黑的线条,张嬷嬷看得似懂非懂,却记住了 “省力” 两个字。她捧着木片,激动得手都抖了,连连道谢:“谢谢夫人!谢谢夫人!老奴这就去找庄里的铁匠看看!”
沈清辞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帮了个小忙。可没过三天,张嬷嬷就带着个新锄头来了 —— 木柄是弯的,中间钉了个粗铁丝做的支架,虽然做工粗糙,却跟沈清辞画的图样差不多。
“好用!太好用了!” 张嬷嬷拉着沈清辞,声音里满是喜,“老奴那口子试了,翻同样一块地,比以前省了一半劲!”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庄园。负责田庄的刘管事也来了,手里拿着个旧犁头,客气地问:“夫人,您看这犁头,能不能也改改?庄里的牛老了,拉着费劲。”
沈清辞没藏私,凭着记忆画了个简易的曲辕犁示意图,跟刘管事解释:“把犁辕改弯点,牛拉着不用使劲低头,能省不少力。”
刘管事将信将疑地拿去试,没过几天就来道谢,说新改的犁头确实好用,连老黄牛都拉得轻快了。
渐渐的,庄里的仆役看沈清辞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敬畏或怀疑,而是多了些真心的敬重 —— 她不是只会靠老爷撑腰的夫人,是真能帮他们解决难题的人。
这些事,墨痕都看在眼里,转头就报给了陆寒州。
晚膳的菜很简单:清炒的青菜(是菜园里刚摘的)、一碗豆腐汤、一碟酱肉。陆寒州吃得不快,目光却时不时扫过桌角 —— 陆沉星正捧着《北境草木志》,手指点着书上的画,小声念 “这是蒲公英,母亲说能当菜吃”。
沈清辞收拾碗筷时,陆寒州忽然开口:“你近日,颇得人心。”
声音没什么喜怒,却让沈清辞的动作顿了下。她放下碗,转过身,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不过是帮些小忙。庄里的人日子都不易,我能搭把手,大家都能舒坦点,算不得什么。”
她的语气很平,没有邀功的意思,也没有刻意谦卑。陆寒州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说:“你与从前,判若两人。”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戳在沈清辞心上。她垂下眼睫,鬓角的碎发晃了晃,声音里带了点恰到好处的怅然:“死过一次的人,哪能不变呢?以前我糊涂,把自己的委屈撒在星星身上,是我不对。现在只想好好活着,带着星星过日子。这些小事要是能帮到庄子,也算是…… 赎点以前的错。”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没人会怀疑一个 “死过一次” 的人会幡然醒悟。
陆寒州沉默了片刻,烛火在他冷硬的侧脸上跳动,把他眼底的情绪照得忽明忽暗。过了会儿,他忽然转移了话题:“庄子西北角,有处废弃的暖房。你若有余力,可自行处置。”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 —— 暖房!北境的冬天能冻裂石头,要是有暖房,冬天也能种蔬菜,甚至能养些娇贵的苗!这不是简单的给块地,是陆寒州在默许她做事,甚至是在支持她。
“多谢。” 她压下心里的波澜,声音很稳,却带着郑重。
陆寒州没再多说,起身往书房走。靴子踩过门槛时,他顿了下,没回头,只留下句:“缺什么,找墨痕要。”
书房里,墨痕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像从梁上落下来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爷,查清了。王嬷嬷背后的人,是京中萧贵妃的外戚,在北境安的暗桩。他们…… 一直盯着少爷,好几次派人探少爷的‘异常’,怕王嬷嬷说漏嘴,才灭口的。”
陆寒州正握着笔,准备批文书。听到 “萧贵妃” 三个字,笔尖顿住,墨滴落在宣纸上,洇开一团浓重的黑,像朵骤然绽放的黑花。他抬起眼,眸子里的温度瞬间冷了下去,像数九寒天的冰锥,周身散出的戾气,让书房里的空气都仿佛冻住了。
“萧氏……” 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字,指节攥得发白,连笔杆都被捏得微微变形。
庭院里,沈清辞正给陆沉星讲暖房的样子:“冬天的时候,暖房里会很暖,菜苗不会冻着,还能开花呢。” 孩子听得眼睛发亮,小手拉着她的衣角,小声说 “母亲,我们能种小黄花吗?”
窗内是温馨的低语,窗外是渐浓的夜色。没人知道,书房里那团洇开的墨,正像一道冰冷的暗流,在暖意渐生的庄园之下,汹涌着,盘旋着,随时可能掀起惊涛骇浪。
微光与暗影,就这么缠在北境的风里,织成了一张看不见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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