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深谈后,叶冰裳变了。
她不再追问对错,也不再质疑蓝慕云的谋划。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坐在那张冰冷的石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她的剑。
剑身映出她戴着青铜面具的脸,那双眸子里的迷茫与挣扎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压缩到极致的沉静。
她在磨剑。
更在磨砺自己的心。
她开始主动的将那股仙魔混杂的灵力,按照蓝慕云给的法门,一遍遍的在经脉中冲刷,感受着那种撕裂般的痛楚和新生般的舒畅。
她正在从一个遵从法度的“捕快”,蜕变为一个准备制定法度的“利刃”。
蓝慕云则愈发像一只在阴影中织网的蜘蛛。
他白天依旧在鬼市摆摊卖丹,但更多时间是与那些三教九流的散修闲聊。他用几句不值钱的奉承,或是几句点拨修炼的闲话,换来那些藏在城市肌理深处的、最鲜活的情报。
这天傍晚,他带回了一个钱袋,和一个消息。
“机会来了。”
蓝慕云将一袋叮当作响的灵石丢在桌上,看向已经收剑入鞘的叶冰裳。
“黑狼帮的‘血手’何冲,正在西区贫民窟‘执法’。”
叶冰裳睁开眼,那道沉静的锋芒在眸中一闪而过。
“何冲?”
“嗯,黑狼帮的香主之一,炼气八层,为人狡诈。”蓝慕云解释道,“他从不直接抢掠,最喜欢给人扣上‘破坏规矩’的帽子,然后名正言顺的‘抄没’家产。这一次,他的目标是个画符的老头。”
“他不是在抢劫,他是在钓鱼。”
蓝慕云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棋手的冷酷。
“我们的‘青叶’声名鹊起,黑狼帮需要一场公开的处刑来挽回颜面。何冲在贫民窟设下这个局,就是想引你出现,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黑狼帮的‘规矩’,来审判你这个‘搅局者’。”
叶冰裳站起身,拿起角落里的青铜面具。
她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等等。”蓝慕云叫住了她,“上一次,你是救人,这一次,你是立威。”
他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何冲会用他的歪理邪说来攻击你,他会把你塑造成破坏秩序的恶人。记住,你不能只用武力碾压他,你要用你的行动,向所有人宣告一个新的秩序。”
“等你把他踩在脚下之后,告诉所有人。”
“什么?”
“城中交易,一凭自愿,二凭公允。恃强凌弱者,断其手足,废其修为!”
叶冰裳将这十六个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燃起了一团火。
她缓缓戴上面具。
“我明白了。”
……
恶人城的西区,是绝望的代名词。
空气里飘浮着一股霉变与贫穷混合的味道。
此刻,在一片窝棚前的空地上,围满了面黄肌瘦的散修。他们的眼神空洞,看着场中的一幕,却没人敢出声。
人群中央,一个瘦骨嶙峋的符箓老者跪在地上,身前是一个被踢翻的木箱,里面散落着一地的符纸和朱砂。
一个穿着黑狼帮服饰,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正用脚踩着老者的头,慢条斯理的宣读着。
“恶人城西区临时律法,第七条:所有未经黑狼帮认证的商贩,需缴纳九成的‘庇护税’。钱伯,你已经三个月未曾缴纳,按规矩,当抄没全部家当,以儆效尤。”
他叫何冲,人称“血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所有散修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何……何香主……求求你,这些是我最后的家当了……”老者发出痛苦的哀求。
“规矩,就是规矩。”
何冲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抬高了音量,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最近心里有了些不该有的念想。觉得一个戴面具的疯婆子,就能改变什么。”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在这恶人城,我们黑狼帮,就是规矩!那个叫‘青叶’的,算个什么东西?她敢来,我就敢当着你们的面,扒了她的皮!”
他的话音刚落。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是吗?”
人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
一道青色的身影,戴着青铜面具,从通道中不疾不徐的走来。
她没有惊人的气势,也没有凌厉的杀气,但她每走一步,场中的温度似乎就降低一分。
何冲的瞳孔,猛地一缩。
但他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一种猎物终于上钩的兴奋。
“你就是‘青叶’?”他松开脚,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叶冰裳,“很好,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怎么,你是要公然对抗黑狼帮定下的铁律,与整个恶人城的秩序为敌吗?”
他一开口,就给叶冰裳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叶冰裳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面具下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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