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沌初开
寒意刺骨的柴房内，洪天在干草堆中蜷缩成团。腕间金纹灼烧般的剧痛已渐渐消退，脑海中那道冕旒遮面的巨人虚影却挥之不去。《混沌衍界经》五个古篆金字如同直接烙进灵魂，字字蕴含大道法则。
“仙神混沌体……岂容凡尘作践？”那巨人威严的余音仍在耳畔回荡。洪天尝试理解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碎片：一片混沌中诞生的先天神只，开天辟地，执掌星辰，而后是绵延万载的神魔血战，一道至尊血脉被封印流散……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窗外天色已微亮。身上的鞭伤依然刺痛，但颜玉所赠的清霜露似乎已完全渗入伤口，带来一丝清凉。更奇异的是，他竟能隐约感知到周围空气中流动的微弱灵气——这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混沌衍界经》，以肉身纳星河，以神魂御万道。”洪天喃喃自语，意念微动，尝试按照脑海中经文记载的基础法门呼吸吐纳。一呼一吸间，竟有如丝如缕的灵气透过皮肤渗入体内，虽然微弱，却真实无疑。这与昆仑派传授的、他苦修三年仍无法引气入体的基础心法截然不同。难道这真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功法？
“洪天！死哪去了？还不滚出来挑水！”张虎粗哑的吼声伴随着踹门声在外响起，打断了洪天的感悟。
洪天迅速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恢复了往日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应了一声，吃力地爬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柴房门，迎面就是张虎不耐烦的胖脸和踹过来的一脚。
“磨蹭什么！今日宗门有贵客莅临，用水量翻倍，挑不满十大缸水，看我怎么收拾你！”张虎唾沫横飞，他身后的几个跟班发出嗤笑。洪天默默承受了这一脚，肩膀处传来钝痛，他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隐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隐忍。
挑着沉重的木桶再次来到山溪边，洪天一边机械地进行杂役工作，一边在内心反复揣摩《混沌衍界经》的奥妙。经文强调“万物归元，混沌为始”，无需刻意引导，只需以特殊呼吸法门契合某种韵律，天地灵气便会自然汇聚、淬体凝神。这完全颠覆了昆仑派强调的“意守丹田，气行周天”的传统路径。
接下来的几天，洪天白天继续做着繁重的杂役，忍受着张虎等人变本加厉的刁难和羞辱，晚上则躲在柴房角落，小心翼翼地尝试修炼《混沌衍界经》。他不敢闹出太大动静，那日脑海中巨人虚影提及的“万古无一”的血脉和“天下万千宗门欲扼杀”的警告，让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
数日修炼，虽远未达到经文所述的“引气入体，开辟混沌”的境界，但洪天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细微变化：力气增长了些许，耳目比以前聪敏，连身上的鞭伤也愈合得出奇地快。最神奇的是腕间那道淡金色纹路，在他凝神感应灵气时，会散发出微不可查的暖意。
这日午后，洪天被派去清扫藏经阁外的落叶。藏经阁乃昆仑重地，寻常外门弟子都不得轻易靠近，更别说他一个杂役。洪天低头默默清扫，眼角余光却瞥见一袭熟悉的素白身影自藏经阁内走出，身旁陪着一位气息渊深的内门长老。
正是颜玉。
她似乎刚查阅完典籍，眉宇间带着一丝思索。抬头间，她也看到了正在扫地的洪天，目光在他略显单薄的身躯上停留了一瞬。洪天立刻低下头，心中却是一紧，不知她是否看出了什么。颜玉并未说话，只是在与长老同行远去时，仿佛不经意地，一枚折好的浅黄色符纸从她袖中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在洪天脚边的落叶堆里。
待他们走远，洪天迅速扫净那片区域，不动声色地将符纸纳入怀中。回到柴房，他才借着缝隙透入的月光仔细查看。这并非符箓，而是一张以特殊药液书写字迹的便笺，字迹清秀灵动，带着淡淡的莲香：“灵韵内敛，晦光养韬。西山寒潭，夜半可往。”落款处，轻轻点染了一枚精致的莲花印记。
洪天心中一震。颜玉果然看出了他身上的变化！这留言是警告，还是……指点？西山寒潭是昆仑山一处偏僻之地，灵气稀薄，少有人迹。去，还是不去？犹豫再三，对力量渴望最终压过了疑虑。颜玉当日的出手相助和清澈眼神，让他选择赌一把。
夜半时分，洪天凭借逐渐增强的体魄和对灵气的微弱感知，避开巡夜弟子，悄然来到西山寒潭。此处果然荒僻，月光下潭水幽深冰冷，四周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并未等到颜玉，却在潭边一块滑腻的巨石下，发现了一个用阵法巧妙遮掩的简易储物袋。解开阵法，里面是几块下品灵石，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还有一小瓶丹药。册子封面上写着《基础敛息术》，而丹药瓶上则标注“润脉丹”。
洪天瞬间明白了。颜玉不便亲自出面，却以这种方式给了他最需要的东西——遮掩气息的法门，辅助修炼的资源，以及一个相对安全的初步修炼地点。她为何如此相助？是因为那日察觉的血脉异常，还是单纯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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