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黏在皮肤上,凉飕飕的,带着股草木腐烂的腥气。刘禹和高个男人一路狂奔,脚下的土路坑坑洼洼,好几次都差点崴了脚。身后老宅子的嘶吼声渐渐被风吹散,可两人谁也不敢回头,只顾着埋头往黑风山的方向钻。
“歇……歇会儿吧,实在跑不动了。”高个男人扶着一棵歪脖子树,弯着腰大口喘气,喉咙里像是塞了团破布,又干又痒。他抬头望了眼前面的山,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破山怎么回事?大白天的,雾比镇上还浓。”
刘禹也停了下来,掏出怀里的木盒看了一眼。墨绿色的貔貅玉佩贴在掌心,隐隐透着点暖意,倒是驱散了不少寒意。他顺着高个男人的目光望去,黑风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白绸子裹住了,半山腰以上完全看不见,只露出山脚歪歪扭扭的灌木丛,风一吹,就跟鬼影似的晃悠。
“老妪说这山邪门,看来不假。”刘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把木盒揣回怀里,又摸出那枚铜铃铛攥在手里,“走,别在山脚逗留,先进山再说。”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里走。越往里走,雾气越浓,能见度不足三米,只能看清脚下的路。周围静得吓人,连鸟叫虫鸣都听不见,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有偶尔被惊飞的山雀,扑棱棱地撞进雾里,没了踪影。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高个男人突然“哎哟”一声,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
“咋了?”刘禹赶紧回头扶他。
“踩着个东西,硬邦邦的。”高个男人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低头往地上瞅。
刘禹也蹲下身,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躺着一截白骨,看形状,像是人的小腿骨,上面还沾着点烂布片子,颜色发黑,不知道在土里埋了多少年。更瘆人的是,骨头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布偶,布偶的脸被涂成了青黑色,眼睛的位置戳了两个洞,身上还缠着一圈红绳。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高个男人的声音都变调了,往后缩了缩,“不会是茅千魂的人留下的吧?”
刘禹没说话,伸手捡起那个布偶。布偶摸起来硬邦邦的,像是塞了什么东西,凑近了闻,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他捏了捏布偶的肚子,从里面掉出一张黄符,符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看着就透着股邪气。
“是厌胜术。”刘禹把符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踩了两脚,“用活人骨头和布偶炼的,用来害人的。看来这山里,确实不干净。”
两人不敢多待,赶紧起身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十几分钟,雾气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钟声,“咚——咚——”,声音沉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有钟声?”高个男人眼睛一亮,“难不成这山里还有寺庙?”
刘禹也竖起耳朵听了听,钟声确实是从前面传来的。他心里一动,老妪说要找的玄阳子是清风道长的师弟,清风道长是茅山派的,玄阳子说不定也在山里的寺庙里修行。
“走,去看看。”
两人循着钟声的方向走了大概二十分钟,雾气渐渐稀薄了些,一座破旧的寺庙出现在眼前。寺庙不大,院墙塌了大半,山门也歪歪扭扭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清风寺”三个大字,油漆掉了大半,看着有些年头了。
钟声就是从寺庙里传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刘禹紧了紧手里的铜铃铛,率先走了过去。
山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比人还高,正中间有一口铜钟,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老道正拿着钟杵,一下一下地敲着。
老道背对着他们,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听到动静,他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
这一转身,刘禹和高个男人都愣住了。
老道的脸膛黝黑,皱纹堆在一起,眼神却很亮,像是藏着两颗星星。他手里拿着的钟杵上,刻着和桃木匕首上一模一样的符文。
“你们是谁?来黑风山做什么?”老道的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
刘禹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晚辈刘禹,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受青石镇守井老妪所托,来黑风山找玄阳子道长。”
老道闻言,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目光落在刘禹怀里的木盒上,顿了顿:“老妪让你们来的?她还好吗?”
刘禹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老道就是玄阳子。他叹了口气,把老宅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炼尸傀破门、老妪生死未卜的事。
玄阳子的脸色越来越沉,握着钟杵的手微微发抖,半晌才叹了口气:“造孽啊……茅千魂这个孽障,当年害了我师兄,现在又来祸害青石镇,真是该死!”
“道长认识茅千魂?”刘禹连忙问道。
“何止认识。”玄阳子冷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恨意,“他和我师兄清风,都是茅山派的弟子,还是同一个师父。当年他叛逃师门,就是因为偷学了禁术,想炼制尸王,被师父发现了。我师兄就是为了阻止他,才会隐居青石镇,守着那座破庙,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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