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回到山岭时,天已经黑透了。
他左臂的伤口结了层暗红的痂,动一下就像要裂开。指环上的裂痕在黑暗里泛着极淡的蓝光,像道不会愈合的伤口。
他在背风处找了块岩凹。
岩凹很浅,勉强能挡住一面来的风。他蜷进去,扯紧破烂的斗篷。寒气从石头缝里钻出来,往骨头里渗。
一夜没睡踏实。
几次惊醒,都是因为梦到那道地缝。缝里伸出灰白的手,抓他的脚踝。他踢开,手又长出来,无穷无尽。
天刚泛灰,他就起身了。
伤口比昨晚更疼,肿了一圈。他拆开布条,用最后一点清水冲洗。水触到皮肉,激得他倒吸口冷气。
得处理一下。
他记得昨天上山时,在岩缝附近见过几丛暗红色的草。那草叶边缘有锯齿,茎秆带刺,是种低阶的止血草。
他往回走,找到那几丛草。
草长在石缝里,叶片肥厚,掐断会流出粘稠的汁液。他摘了一把,用石头捣烂,糊在伤口上。
汁液冰凉,灼痛感稍缓。
重新包扎好,他吃了点干粮。饼硬得像石头,得含在嘴里慢慢化。水囊快空了,只剩底下一小口。
他看向东面。
昨天发现的洞口,就在那片岩壁下面。得趁白天进去看看,晚上太危险。他收拾东西,剑插回腰间。
指环的裂痕还在发烫。
不是持续的烫,是间歇的,像脉搏跳动。每跳一下,蓝光就弱一分。他不知道这东西还能撑多久。
走到岩壁下,雾还没散。
洞口藏在藤蔓后面,藤叶是墨绿色的,厚得像皮革。他拨开藤蔓,一股阴风从里往外吹,带着土腥和霉味。
洞很深。
往里看,只有一片浓黑。他蹲下,捡了块石子扔进去。石子滚了很远,叮叮当当的,最后没了声音。
有回音,说明空间不小。
他拔出剑,左手举着块照明的萤石。萤石光很弱,只能照亮眼前几步。他弯腰钻进洞口,石壁擦着肩膀。
通道往下倾斜。
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得扶着墙走。墙很凉,摸上去像摸冰块。走了约二十几步,前面出现岔路。
左边宽,右边窄。
林夜停下,从怀里掏出那本《秘境杂记》。就着萤石光,翻到中间潦草的那页。上面有句话:遇岔路择左,阴气重处或有遗泽。
他合上册子,看向左边通道。
阴风就是从那边吹来的。他握紧剑,朝左走。通道越来越宽,头顶出现钟乳石,水滴从尖端落下。
嗒。嗒。
声音在空旷里传得很远。前面出现微光,不是萤石的光,是种惨淡的、绿莹莹的光,浮在空气里。
是阴磷。
林夜见过这东西,通常出现在古战场或者坟地。是尸骨里的磷挥发出来,遇空气自燃。光很弱,但能照明。
他吹灭萤石,节省灵力。
借着阴磷的绿光,能看清这是个巨大的洞窟。穹顶很高,垂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地面不平,到处是乱石和水洼。
洞窟中央,有座石台。
石台是方形的,表面布满刻痕。台子周围散落着些碎骨,已经风化得酥脆,一碰就变成粉末。
林夜走近石台。
刻痕是阵法纹路,但大部分已经磨损。他手指拂过纹路,能感到极微弱的灵气残留。阵法早就失效了。
石台后面,是扇石门。
门半掩着,门缝里黑漆漆的。门楣上刻着三个字,字迹被苔藓覆盖大半。林夜用剑尖刮掉苔藓。
“幽……谷……府……”
他念出来。后面应该还有个字,但石料崩缺,看不见了。幽谷洞府。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
他推开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洞窟里回荡。灰尘簌簌落下,迷了眼。他等灰尘散尽,才举步跨进去。
里面是个前室。
不大,方方正正,墙角堆着些腐朽的木箱。箱子已经烂穿了,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东西,像布料或者纸张。
正对门的墙上,挂着幅画。
画纸泛黄,边缘卷曲。画的是个负剑修士的背影,站在山崖上,衣袂飘飞。画工很糙,但意境萧索。
画下面有张石桌。
桌上放着个玉盒,盒盖紧闭。盒旁有枚玉简,简身蒙着层灰。林夜没急着碰,先环顾四周。
没有其他出口。
这前室就是个死胡同。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风是从哪来的?洞里有风,说明有通风口。
他抬头看。
穹顶是完整的,没有裂缝。墙面也是实心的,敲上去声音沉闷。那风……他蹲下,看向地面。
地面铺着石板。
石板缝隙里,有极微弱的气流吹出。很凉,带着湿气。他抽出剑,用剑尖撬起一块石板。
下面是空的。
有个向下的阶梯,隐在黑暗里。阶梯很陡,石阶边缘磨损得厉害。风就是从下面吹上来的。
林夜盯着阶梯看了几息。
他起身,先走到石桌前。玉盒没有锁,他谨慎地用剑尖挑开盒盖。盒里躺着三块石头,鸡蛋大小,通体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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