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真阁二层“杂卷区”的寂静,与一层截然不同。
这种寂静里没有知识的温润感,只有被岁月磨蚀后的漠然与审视。当凌玄手持黑色令牌,踏入这片由更高大书架组成的幽暗森林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至少三道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的“目光”,从不同方向落在他身上。
不是阵法扫描,也不是神识探查。更像是一种古老禁制对“闯入者”的天然注视,记录着每一个进入者的气息、动作,乃至情绪的微澜。
凌玄脚步未停,面色如常地走向最近的一排书架,指尖拂过书脊上的标识——《南离古符考异残编》。
他借的正是这股“势”。
孔悬给了他令牌,给了他进入二层的资格,也意味着给了他一个相对安全的观察平台。在这里,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查阅那些涉及修行知识、上古秘闻的典籍,而不用担心像在谷内其他地方那样,随时可能被秦绝的人或刑堂暗哨盯上。
这就是他要借的第一股力——藏真阁的庇护与资源。
他取下那卷《古符考异》,来到阅读区一张靠窗的长案前坐下。阳光透过高窗洒在泛黄的纸页上,灰尘在光柱中缓缓飞舞。他翻开书卷,目光沉静地扫过那些晦涩的符文图解和批注,心思却飞速运转。
龟甲木盒被他小心存放在静思居石室最隐蔽的角落,并留下了三重警戒。他不会轻易去触碰那未知的危险,但在彻底弄清其底细前,也不会让它离开自己的掌控。孔悬将此物给他,无论是试探、利用还是别的什么,都意味着他手中多了一张牌——一张对方暂时不知道他如何打的牌。
养神丹他依然未服,但将其成分、炼制手法、乃至丹纹的细微走向都记在了心里。这是一份可堪分析的情报,关于藏真阁炼丹水准,乃至可能的药物流向。
而此刻,在这二层书海,他需要找到真正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他的目标很明确:
第一,关于绝情谷历史,尤其是三千年前天枢剑宗覆灭前后,绝情谷建立初期的一些记载。孔悬提到“奉命看守”,这个“命”从何来?绝情谷与上古剑宗到底有何渊源?
第二,关于“封魔战场”或“封魔裂隙”更具体的描述。南离之地若真有此等上古遗祸,其性质、特征、可能的触发条件是什么?坠星湖的异动是否真的与此相关?
第三,关于“剑种”与“魔钥”的蛛丝马迹。这句古语既然被孔悬和孟清反复提及,绝非空穴来风,或许在更古老的杂记或残本中,能找到只言片语的佐证或解释。
第四,也是眼下最迫切的——关于“瘴雾沼泽”的地理、妖兽、以及可能存在的古修遗迹线索。秦绝已动,他的网必须织得更快、更密。
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沉默而高效地吸收着一切可能的水分。
《古符考异》中记载了几种南离地区特有的、与地脉瘴气相关的封印符文,其中一种“锢灵镇秽纹”的描述,与他在某些上古禁制中见过的变体颇为相似。他用心记下。
换了一本《南荒妖兽变异录》,其中提到“瘴雾沼泽”深处曾有一种名为“腐心蜥”的三阶妖兽,因其毒腺可用于炼制某些阴损丹药,百年前曾被大量捕杀,近乎绝迹。但近二十年,又有零星目击报告,且个体出现异化,毒性更强,行动更诡秘。书中推测可能与沼泽深处地脉或瘴气变异有关。
这个信息很重要。凌玄指尖在“腐心蜥”三个字上轻轻划过。若秦绝前往沼泽,很可能会遭遇这种变异的毒物。这或许……可以做点文章。
他又连续翻阅了数本地理志和矿物图谱,将“瘴雾沼泽”的地形特征、主要危险区域、已知的几种特产灵材(包括几种可用于布置陷阱或炼制毒雾的材料)一一记在心中。
时间在翻页声中悄然流逝。
当窗外光线开始偏斜时,凌玄已换了第三处书架,手中拿着一卷薄薄的、以某种兽皮鞣制而成的册子,封皮上字迹已模糊,隐约可见《游方散记》字样。
这看起来像是一位古代游历修士的随笔手札,内容杂乱,字迹潦草,夹杂着许多个人感悟和道听途说,学术价值不高,故被归入杂卷。
凌玄本打算随手翻翻,却在其中一页,看到了一段用朱砂笔额外圈出的记述:
“……余尝于南离之西,绝壁之下,遇一垂死野修。其言曾深入‘葬云泽’(注:即今瘴雾沼泽古称),于泽心孤岛见残碑半截,碑文非今篆,亦非古妖文,倒似更古之‘祭纹’。碑旁有剑痕数道,痕中隐有金芒,历百年而不散,触之有灼魂之感。野修欲近观,为碑侧守护之‘腐心蜥王’所伤,逃遁至此,毒发将亡。余施药延其片刻,录其所言,彼言那剑痕气息……似与传闻中‘天枢’一脉有染。然其事玄奇,真伪难辨,姑妄记之。”
凌玄的目光在“天枢”、“剑痕金芒”、“灼魂之感”几个词上反复停留。
苏晚晴的“太初剑意”,其源头正是天枢剑宗!而“灼魂之感”,也与她剑意中那份纯粹到近乎“抹除”的特质隐隐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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