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雪柱后的日子,是梨花雪十六年人生中,最为明亮饱满的篇章。现已是1600年了(好像是从西洋来的金发碧眼的洋人的说法),梨花雪想道,战国时代即将结束了……
她想起在她小时候,好像是1592年,她没想到前世历史书上的知识居然活生生地复现了。
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大部分大名归附,他悍然入侵朝鲜,大明介入战争,而她的父亲梨花英明想起了她的母亲,那个来自于天朝上国的女子,选择两不相帮。
几年前(1597年),丰臣再度兴兵,却惨败而归,不久去世,日本再度陷入纷争。德川家康与各方大名的明争暗斗已然拉开序幕。
几天前,家中传来书信。父亲梨花英明,作为站队德川家康的大名之一,已率领梨花家一千精锐,披甲出征。信末嘱咐她不必挂念。
鬼杀队的宗旨是斩尽恶鬼,身为柱,她拥有超凡的力量,却受制于古老的共识,不能介入人间的战争。她只能将那份对父亲的担忧深深埋藏,在每一次挥剑斩鬼时,将那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可惜她身为鬼杀队的一员,拥有超脱凡人的力量,却也不能参与人间的战争----这是朝廷与鬼杀队的共识……
她的名字与身影,不再仅仅属于梨花家的小姐或是新晋的天才,而是真正成为了鬼杀队战力的支柱,与“柱”们的名字并列,肩上的责任重了,但与同伴并肩而战的羁绊,也如同藤蔓,在血与火的浇灌下,深深扎根,缠绕得愈发紧密。
但梨花雪那明亮眼眸深处,也附上了淡淡的忧伤,仿佛此时的她不再是鬼杀队的雪柱,只是一个希望父亲成功归来的女儿……
鬼杀队总部,那片被永恒紫藤花海环绕的山谷,成了她新的归处。她与诸位柱的关系,在一次次共同任务、日常切磋与休憩闲谈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水柱水野源之助,那位沉稳的中年武士,成了她可靠的战术顾问。他丰富的经验与冷静的判断,多次让任务化险为夷。他偶尔会指点她剑术中的不足,语气虽淡,却带着长辈的关怀。
岩柱悲鸣屿行一,看似威严可怖,实则内心慈悲,他总是悲天悯人。他巨大的身躯是战场上最坚实的壁垒,曾多次为她挡下致命的攻击。私下里,他会默默将一份甜食放在训练后精疲力尽的梨花雪身边,然后不发一言地走开,那笨拙的温柔让她心生暖意。
雷柱千鸟雷鸣斋,那位金毛挑染的锐利青年,最初对她保持审视,但在亲眼见证她以精妙的雪之呼吸独自斩杀下弦之五---一只掌握火属性血鬼术的恶鬼后,彻底认可了她的实力。他成了她最好的切磋对手,雷与雪的碰撞,时常在训练场激起惊人的气浪。两人虽言语不多,却有着剑士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风柱不死川清志,依旧是那张臭脸,言语刻薄。但不知从何时起,他那“女流之辈不行”的论调渐渐少了。
有一次,梨花雪为掩护他麾下一名陷入险境的队员,后背被恶鬼的利爪划开深可见骨伤口,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一刀将鬼枭首。事后,不死川沉默地将特效伤药扔给她,粗声粗气地说:“……别死了,麻烦。” 那或许是他能表达的最高程度的认可。
而最让她感到温暖与安心的,自然是花柱椿。这位温柔坚韧的姐姐,是她的密友,是她的导师。她们一同研究医术与毒理,分享女子间的心事(虽然梨花雪的内核是大叔魂,但表面功夫做得很足),在月光下依偎着,看漫山遍野的紫藤花飘落。椿姐姐的存在,让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牢牢抓住了一份属于“女性”的柔软与牵绊。
当然,还有炼狱次一郎。
这位引她入门的炎柱,如同他火焰般的发色与性格,始终是她身边最炽热的光源。他会在她成功时毫不吝啬地送上最洪亮的赞美,会在她偶尔沮丧时,用他那仿佛永不枯竭的热情感染她。
“梨花少女!今天的剑技愈发精进了!犹如雪原上舞动的精灵!”训练场上,他常常如此喊道,金色的眼眸比阳光更耀眼。
他会拉着她分享自己“美味”的番薯饭团(虽然梨花雪觉得味道一般),会在柱合会议后,兴致勃勃地讨论新的战术配合。他的存在,驱散了梨花雪心中因前世记忆和此生重任而时常泛起的阴霾与疏离感。
这段时光,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被神明格外眷顾的宁静。她甚至想要永远陪着他们,一同在月下饮酒(梨花雪以茶代酒),畅谈斩鬼的理想与守护人间的信念;一同在任务归来的深夜,围坐在篝火旁,分享着简单却温暖的食物,听着炼狱讲述他家族代代相传的猎鬼故事。
梨花雪腕间的紫藤花环依旧芬芳,肩头的雪鸦依旧毒舌,腰间的“冰痕”在月光下流转着清辉。她几乎要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世间再无恶鬼。
然而,命运的阴影,早已悄然笼罩。他们每个人身上,那如同燃烧生命般提前绽放的斑纹,便是这短暂美好的倒计时。梨花雪知道,除了她在内,其余众柱大多数在战斗的生死关头开启了斑纹,寿命很难超过二十五岁,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近百年前的传奇,她名义上的叔祖,继国缘一。
这份认知,让眼前的每一刻温暖,都染上了一丝悲壮的色彩,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一代柱们,在完成他们的使命后缓缓退出舞台。
如同秋日最美的枫叶,红得绚烂,却也预示着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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