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一个民夫突然喊,“下面是空的!”
众人围过去。潘云鹤亲自接过探杆,往下试探片刻,肯定道:“是竖井!井口应该有石板盖着,但探杆从石缝插进去了。”
“开挖!”李维下令。
铁锹、镐头甚至用手刨,泥土被迅速清除。果然,一块三尺见方的青石板露了出来,板上刻着模糊的篆字:“万历三十七年,河工检视口。”
“就是它!”潘云鹤激动得声音发颤。
撬开石板,黑洞洞的井口露出来,一股霉烂的气味混合着沼气涌出。李维点燃火折子扔下去,火苗在井中下落约两丈后熄灭——不是缺氧,是到底了。
“深度两丈三尺。”他估算,“下面就是暗渠。”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在减河河岸上开口,把水精准地灌进这个井里?
“需要定向爆破。”李维看着潘云鹤,“潘先生,如果我们在减河河岸内侧、正对竖井的位置埋设火药,炸开一个斜向下、指向竖井的通道,能做到吗?”
潘云鹤额头冒汗:“理论上……可以。但火药量、埋设角度、爆破时机都要绝对精准。差一点,要么炸不开,要么把竖井震塌。”
“需要多少火药?”
“至少一百二十斤,分三处埋设,呈品字形,引线要同时点燃。”潘云鹤快速画图,“而且必须等减河水涨到一定高度——水位不够,炸开后水压不足冲不进暗渠;水位太高,炸开的瞬间可能会引发河岸大规模崩塌。”
李维看向朱慈烺:“慈烺,你带人去准备火药。老邢,你配合。潘先生,你计算埋设点和火药量。朕去东段看看——高第那边撑不了多久了。”
分工明确,众人散开。
朱慈烺带着人往坝顶火药库跑,脑子里反复回忆父皇刚才说的“定向爆破”。这个词他没听过,但大概能理解——让爆炸的力量往特定方向释放。这需要极高的技巧。
火药库在第三座了望台下,果然如潘云鹤所说有个暗窖。打开窖门时,朱慈烺愣住了——里面堆满火药桶,但靠墙的几桶明显被动过,桶盖虚掩。
“有人来过。”老邢警惕地抽刀。
朱慈烺小心走近,掀开桶盖。里面不是火药,是……泥沙?
“调包了。”他瞬间明白,“有人提前换了火药。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老邢检查其他桶:“大部分还是真火药。被换的只有六桶,集中在靠门位置。”
“障眼法。”朱慈烺懂了,“如果有人来偷火药,先看到这几桶假的,可能以为全是假的就走了。真正需要的人,才会往里找。”
“谁会这么做?”
朱慈烺想起暗渠里那具握血书的尸体,想起汤若望留下的警告。一个名字浮现出来。
“汤若望。”他低声说,“他在保护这些火药,等真正需要的人来用。”
不再犹豫,他指挥众人搬运。一百二十斤火药分成三份,用油布仔细包裹,冒雨扛向减河西岸。
潘云鹤已经在地上画出三个埋设点,呈标准的品字形,每个点相距五尺,角度都精确计算过。众人开始挖坑,泥土混着雨水,每挖一尺都艰难无比。
与此同时,东段堤坝。
李维站在齐膝深的水里,看着眼前景象,心往下沉。高第所谓的“加固”,已经变成绝望的挣扎。汉军旗士兵和民夫用身体顶着木桩,但堤基的泥土仍在不断流失,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陛下,撑不住了!”高第满脸泥浆,“最多再撑半个时辰!”
李维看向河面。黄河水在暴雨中已变成狂暴的巨兽,浪头拍击堤岸的力道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更远处,减河方向,朱慈烺他们应该正在埋设火药。
半个时辰……太长了。
“拆了望台。”他忽然道。
“什么?”
“把三座了望台全拆了,木料全部打进堤基做桩!”李维指着那些高耸的木架,“还有营帐的撑杆、运输车的车板、甚至……把坝顶那几门清军留下的火炮推进去,填缺口!”
“可那是火炮……”
“保不住堤,火炮有什么用?!”李维暴喝,“快去!”
命令下达,人群疯了一样开始拆毁所有能拆的东西。了望台在斧锯声中轰然倒塌,木料被削尖后由几十人喊着号子打进堤基。火炮被推下堤坡,沉重的炮身沉入缺口,暂时挡住了水流。
但这只是饮鸩止渴。
“陛下!”王承恩突然指向下游,“船!有船队过来了!”
李维转头。雨幕中,一支约莫二十艘的船队正从减河下游驶来,不是登州水师的福船,是……漕船?
船队最前方,一面“吴”字旗在雨中猎猎作响。
吴三桂的人?
船队在距离堤坝百丈处停下,放下小艇。一个披着蓑衣的将领登上堤坝,径直走向李维,单膝跪地:
“末将吴国贵,奉平西王之命,率漕船二十艘、漕工五百、粮米三千石,前来助陛下守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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