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把头顶那个小揪揪扯下来，手还没抬起来，耳边突然嗡了一声。
不是耳朵的问题，是脑子里响。
一串叽里呱啦的声音冒出来，像开水烫塑料，又尖又刺，还带着回音。我愣了一下，这玩意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低头一看，肩上那只迷你凯贾正仰着脸，冲我张嘴：“咯噜咕——噗！”
它说的每个字我都听懂了。
“这个背锅侠好弱，连个小揪揪都弄不掉。”
我眼皮一跳。这不是翻译，是我直接明白了它的意思。问题是，我不该听得懂。这些小东西根本没在说人话。
我抬手摸了下机械眼罩，右眼角蓝光闪了半秒，系统面板还是黑的。看来不是系统干的。
掌心接口还在发烫，我把右手按在地上，顺着那股热流往脑子深处探。果然，有一段陌生的信息在转，像是从哪借来的记忆，歪歪扭扭贴在我意识边上，写着俩字：反派。
我想起来了。刚才坐上王座，赫尔德跪着唱《孤勇者》的时候，那段体验太真。我不是在演，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反派，那种高高在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劲儿，顺着系统通道钻进来了。
现在体验结束了，可这玩意儿没清干净。
我闭上眼，心里默念：“这声音太吵，不顺眼。”
下一秒，眼罩蓝光一闪，脑子里那段信息抖了抖，安静了一瞬。
但三秒后，又开始了。
一只迷你罗特斯爬到我鞋面上，用触须敲地：“咕噜噗——他以为自己能扛，其实只是系统在替他打工。”
我睁开眼，盯着它。它不怕，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牙。
看来这能力清不掉，已经黏上了。
我站直身子，扫了眼四周。墨无痕正蹲在地上，猫爪鬼手轻轻碰了碰一只迷你使徒的脑袋。那小东西立刻发出一串高频音，墨无痕眉头一皱，手指微动，鬼手表面浮出一圈波纹状的符文。
他听见了什么。
我走过去，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
他抬头，眼神有点冷：“不止听懂。它们说的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
我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刚才那只安图恩说了三遍‘核心代码在泡面叉里’。这不是胡闹，是暗号。”他抬起猫爪，符文旋转，“我这手现在能拆解底层语义。真正的意思是——赫尔德正在重构创世协议，目标是抹除所有背锅记录，重启因果链。”
我盯着他：“她要删我们？”
“不只是我们。”墨无痕收回手，“是所有人。所有曾经背过锅的，所有被系统标记过的，全都要清零。”
我转身就朝裴昭走去。
裴昭还站在原地，四十米大刀插在地上，刀身金光流转。我刚靠近，刀面突然一震，金光炸开，整把刀变成一块悬浮的电子板，上面赫然写着：
**距离黑暗结局还剩3小时**
全场一下子静了。
连那些乱飞的迷你使徒都停在半空，呆呆看着那块板。
三小时。
不是三天，不是三个星期，是三个小时。
我回头看向训练场角落。赫尔德站在裂缝边缘，光头反射着数据流，红得发紫。她看见我望过去，立刻开口：“我没有策划任何事。”
“我只是在准备退休仪式。”
我冷笑一声：“你要是真想退休，刚才就不会偷偷改写缓冲区权限。”
她说的话顿住了。
我没动，继续盯着她：“你操作系统的手势太熟了。右手小指往上抬一下，再往左划——这是你重启协议前的习惯动作。我刚才当反派的时候，看你做过三次。”
她没否认。
光头上的数据流开始跳帧，一闪一闪，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
裴昭走过来，站我旁边，声音压得很低：“倒计时是真的。我试过用剑气切断信号，切不断。这东西是从内部生成的，不是投影。”
我点点头，把手按在公告板侧面。掌心接口一热，我默念：“标记所有异常数据流向。”
眼罩右角蓝光一闪，系统终于给了我一点回应。
追踪启动了。
墨无痕走到我另一边，猫爪鬼手还残留着符文的光：“我们现在怎么办？岑烈不在，初代也没出现，考试还没开始，倒计时先来了。”
我看向那块板。
三小时。
时间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我拍了下公告板，大声说：“还有三小时？行啊，反正我也没打算按时下班。”
语气轻松，像在聊午饭吃什么。
可我知道，这场考试不会让我们答题那么简单。
赫尔德慢慢往后退，退到裂缝深处，身影一半藏进暗处。她没再说话，也没否认什么。
我盯着她消失的方向，掌心热度没散。
公告板静静悬在空中，数字不动，但我知道它在走。
每一秒都在逼近。
裴昭没去整理头发，也没擦刀。他站在那儿，手一直握着公告板边缘。
墨无痕的猫爪微微发颤，符文还没消。
我低头看了眼右手。
掌心接口还在发烫，像是有根线，一头连着系统，一头连着即将崩塌的世界。
头顶那个小揪揪还扎着，我没去碰。
现在不是讲究形象的时候。
我抬起手，点了点公告板上的“3”。
指尖刚碰到屏幕，板子突然闪了一下。
不是数字变了。
是字的颜色，从白变红。
然后，公告板最底下，多出一行小字：
**倒计时不可暂停，不可加速，不可转移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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