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钱有财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他猛地磕头,涕泪横流,再也顾不得许多,嘶声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一时糊涂!是……是上面……上面吩咐,要尽量拖延,小的才……才不得已而为之啊!孙大人!孙大人您要为小的说句话啊!”
他这“上面”二字一出,孙维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站起身,指着钱有财厉声呵斥:“放肆!你这刁吏,自己贪赃枉法,还敢攀诬上官?!”
李嗣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根本不理会孙维程的撇清,也不给钱有财继续“攀咬”的机会(现在还不是动孙维程的时候),直接打断,声音如同寒铁交击:
“住口!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攀扯上官,罪加一等!尔身为胥吏,不思报效朝廷,体恤黎民,反而趁朝廷以工代赈、拯救生灵之际,贪墨克扣,刁难流民,败坏朝廷德政,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他目光如电,扫过下面黑压压一片、屏息凝神的流民和百姓,最后定格在面如死灰的钱有财身上,一字一顿,宣判道:
“依《大明律》,吏卒欺压良民,贪墨官粮,阻碍公务,数罪并罚!本官裁定:革去钱有财吏员身份,重责八十杖!所贪墨钱粮,追缴罚没,充作河工之用!行刑!”
“不——!”钱有财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李嗣京!你敢!我上面有人!孙大人!救命啊!”
然而,任凭他如何哭喊挣扎,如狼似虎的护卫早已将他拖翻在地,水火棍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落下!
“啪!啪!啪!”
沉闷的杖击声,伴随着钱有财凄厉的惨叫,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每一下,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在场所有胥吏的心上!也敲在了那些观望的士绅派来的眼线耳中!
孙维程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他明白,李嗣京这是在“杀鸡儆猴”,而这只“鸡”,是他手下得用的胥吏!这八十杖打下去,打的不只是钱有财的屁股,更是打了他孙维程的脸,打了整个通州官场和士绅势力的气焰!
流民人群中,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啜泣,接着,如同决堤的洪水,低低的欢呼和感激的哭声蔓延开来。赵铁柱死死攥着拳头,眼中滚下热泪,他看到了希望!原来,这世上真有敢为民做主的官!
八十杖毕,钱有财早已昏死过去,如同一条死狗般被拖走。
李嗣京站起身,目光凛然地扫视全场,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自即日起,招募流民,一视同仁,无需保人,但凭力气、自愿!按日发放口粮工钱,若有克扣刁难者,钱有财便是前车之鉴!河工物料采买,公平议价,即时结算,若有拖延索贿,严惩不贷!本官奉旨督办,手持东宫令谕,但有阻挠河工、危害流民者,无论何人,定严惩不赦!”
一番话,掷地有声,杀气腾腾!
经此一事,通州局面,为之一肃。那些原本阳奉阴违的胥吏,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明目张胆地怠工刁难。招募流民的登记点前,终于开始排起了长队,赵铁柱第一个按下了鲜红的手印。物料采购的榜单前,也重新有了商家驻足询问。
李嗣京用一颗胥吏的头颅和八十杀威棒,初步确立了自己在通州的权威,也为这艰难推进的“以工代赈”试点,强行打开了一条生路。然而,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浪,或许还在后面。但至少,这第一步,他踏出去了,踏得鲜血淋漓,却也踏得坚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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