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集团的办公室里，暮色透过百叶窗切割成零碎的阴影，沉沉压在红木办公桌上。苏文垂着眼，指尖捏着那份标注“机密”的报告，眉头拧成一道深锁的沟壑，侧脸完全浸在昏暗里，连下颌线都绷得泛着冷硬的弧度，周身的气压低得让站在桌前的小王大气不敢喘。
小王攥着文件夹的手微微发紧，斟酌着语气，声音压得极低：“苏总，阮小姐泄露集团核心数据给其它公司的证据已经全部核实清楚，连资金往来记录都查妥了……您看，要不要现在把证据提交给警方？”
苏文静默良久，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抬手用力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指腹蹭过眼底的疲惫，声音沙哑得像是蒙了层尘埃：“不用。”他缓缓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黑色西装外套，肩线绷得笔直，眼底翻涌着痛楚与决绝交织的光，“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夜色如墨，不夜城的霓虹却刺破黑暗，流光溢彩的灯光缠绕着街边的楼宇，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碰杯声、笑声、歌声揉成一团，将城市的喧嚣推至顶峰。快乐仿佛是这里的主旋律，而那些藏在人心底的破碎、背叛与不甘，都被一杯杯浓烈的酒水裹挟着，硬生生咽进喉咙，化作无人窥见的苦涩。
苏文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指尖捏着一杯未动的威士忌，目光沉沉地落在吧台前的女人身上——阮蓉蓉依旧是那副娇媚入骨的模样，一袭酒红色吊带裙勾勒出玲珑曲线，卷发慵懒地搭在肩头，眼尾描着精致的红，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烟，烟雾缭绕中，她垂着眼，侧脸艳得像带刺的玫瑰，却又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疏离。
直到阮蓉蓉端着酒杯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苏文才缓缓抬眼，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抖，一字一句问：“为什么？”
阮蓉蓉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盯着杯中晃动的红酒，酒液映着她模糊的眉眼，她轻轻晃了晃杯子，语气轻佻又带着刻意的冷漠：“为什么？还能为了什么，为了钱呗。”她嗤笑一声，抬眼瞥了苏文一眼，眼底满是自嘲，“苏总难道不清楚？我不就是这种女人吗？你给我钱，我就帮你泄露别家公司的机密；现在有人给我更多的钱，我自然也能转过身，把你的东西卖出去，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多吗？”苏文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痛楚与质问，“你想要的我哪样没给你？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你知道最近苏氏因为数据泄露，损失了多少吗？！”
阮蓉蓉终于抬眼，直视着他的目光。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顺着脸颊滑进脖颈，留下一道狼狈的泪痕，可她的语气却依旧冷得像冰，一字一句砸在苏文心上：“不为什么，就是为了钱罢了。”
苏文还想再说什么，喉结却像是被什么堵住，话到嘴边只剩哽咽。可下一秒，阮蓉蓉突然脸色惨白，一手死死捂住胸口，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呼吸急促得像是要喘不上气。苏文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扶住她，声音里满是慌乱：“蓉蓉！你怎么了？！”
阮蓉蓉靠在他怀里，痛苦地咳嗽起来，每一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尖轻轻抚上苏文的脸颊，指腹带着冰凉的温度，眼神里满是委屈、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艳羡，她气息微弱地问：“她……白琉璃……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你们几个……都围着她转……小心，小心他——”
话还没说完，一阵更剧烈的咳嗽袭来，她的手猛地垂落，双眼缓缓闭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文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僵在原地，酒吧里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破碎的剧痛。霓虹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狼狈的脸上，映出满眼的绝望与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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